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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也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九拾弈知道他要开始长篇大论，便保持着一个舒服的坐姿微笑着看他，竖耳聆听.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我们是一对侦探，我们接到一个任务，需要跟踪一个人，并记录这个人在一天之内的各种情况。最传统的方式是，我们会跟踪这个人，并随身带着一个小本子，之后，从这个人出现在我们视野中那一刻起，便可以开始记录。比如“早晨七点，某人离开家出门。七点半，某人于小区楼下的面馆吃面，八点 某人吃完面之后于旁边的超市买了香烟一包，九点整默认进入了位于城市中心的金融大厦开始工作。。。。。。”这样，到了晚上，我们的手中是不是就有了这么一份详尽的记录名单现在，我们把这份名单称作为名单一”
九拾弈点了点头，表示这段已经听懂，示意请欧阳也继续说下去
“当然，我们还可以记得更加详细一些，比如备注上他早上离开家门的时候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小区面馆里吃的是牛肉面还是肥肠面，之后去超市买了一包什么牌子的香烟。。。。等等等等，这样的话，在晚上，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份更加详实的名单。我们把它称作为名单二。”欧阳也接着说道
九拾弈默默点头似乎若有所悟
“你看，我们单从数据量上来说，名单二的数据量是不是要显然大于名单一.如果把名单一录入到电脑，你说，会有多少字，三千字转换成字节能有多少名单二，会有多少字八千字转换成字节又能有多少你明白了么”欧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九拾弈，目不转睛的说道。
九拾弈明显身体震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与欧阳也不谋而合
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采取的以量子技术3d打印方式来复制抽象记忆，就好比不是用纸笔而是用视频录像的方式来记录了那个被我们跟踪的人的一天。这个视频的数据量至会比那两张文本的数据量大得多！”
“不错，但你这种方式的确是最最完整的。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在名单一和名单二上那些不可能出现的细节，比如吃面的时候，饭桌的颜色，比如面碗上的花纹，比如买烟的时候那个超市女服务员的脸上到底有没有打粉。。。。不过，这些庞大的细枝末节，对于这个跟踪的侦探来说，除了备查之外，却并没有其他的作用，这就属于冗余数据”欧阳也接着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除了那张文字版本的名单二，更好的方案也许是，我们若对这个人进行卫星定位追踪，那么就可以绘制出一张此人在地图上的运行轨迹图，如果在这张地图上对于此人所出现的位置均标注上时间刻度的话，这样一来，就既能够清晰地反映出这个人从早上到晚上到底都去过哪些地方，还可以看到他分别在这些地方停留了多久，通过停留的时间和去过的地点，我们就可以大致推断出他在这些地方到底去做了什么.虽然肯定不如你那种事无巨细的视频录像方式来得更清晰完整，但是，这张运行图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有优点，那就是，它的数据总量并不大！”欧阳也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团队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绘制出人脑在进行抽象思维时的内部运行的轨迹那么，我做的抽象记忆复制，其实只需要把抽象思维运行时的轨迹图复制出来传过去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么”九拾弈道。
“不错。比如面对一个同样的几何数学问题，普通人的思考方式与天才的思考方式肯定不同，脑部运转的方式也会有所不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天才们思考这些问题时脑内的运行轨迹描述出来。而你，只需要复刻这些轨迹即可。如果样本足够丰富，从繁多的样本中，我们说不定还能够找到这些轨迹的运行规律。”欧阳也说道。
“就是说，依照大量高智商群体的思维的运行轨迹，并且找出规律。其实我们就摸到了那个叫做“天赋”的东西了”九拾弈问道
“我想，的确是这个意思”欧阳也望着九拾弈的眼睛，目光深邃。
“不错，天赋并不是知识本身，也不是所有记忆的集合体，而是基于某一个特定方面的强大学习能力和创造的能力”九拾弈摸摸下巴说道。
“很多天才的天赋与生俱来，但，似乎并没有遗传性”欧阳也接着说道
“已知的研究表明，思维的过程是脑细胞之间生物电子脉冲频率波的传递，传递效率高，速度快的，思维就敏捷，反之则迟钝。从量子层面上来看， 更像是两团基本粒子团之间的辐射交流。在一个平面内，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是直线，而在空间内，比直线间距离更短的，更有效的传输方式是借用量子纠缠的模式进行瞬时传输。”九拾弈的思路慢慢发散开来，目光深远。
“再拿刚才的运行轨迹图举例子，九哥你们实验室既然能调制出超脑，又一直在研究关于脑内思维的课题，想必超脑内的物理结构和脑中各相关区域的功能是无比清楚的吧。人类脑科学研究已经持续上百年了，你们实验室从量子层面在做脑内解析，一直比外面的研究更加深入。你们做的工作，就类似于是在绘制那张地图。而我做的工作，是确定了a点到b点的天才运行的轨迹图。现在地图有了，两点之间的轨迹图也有了。
如果说，只要咱们能够拥有一种力量，能让普通人参照着天才的思考轨迹，用同样轨迹的从a点运行到b点，是不是说，我们就模拟了天才级的思考方式，复制了天赋”欧阳也望着九拾弈，目不转睛的问道。
“实际的轨迹远比我们预想的从a点到b点一条直线式的运行模式复杂得多，这是一个体系群的运转，期间既有生物电子脉冲辐射，量子纠缠这样的物理现象，也有生物酶反应和氧化反应这样的生物化学现象。不过，我们最新的计算机算力足够迅猛，依托计算机的强大算力，应该可以描述出更完整和清晰的轨迹，虽说我们找到的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办法。”九拾弈回道。
“那么，如果你说的这笨办法真的可以实现的话，现在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么让a点的那个“车”，按照我们为它设定好的方式动起来，以我们预设的轨迹运行到b点去”
欧阳也随手拿了一个笔帽，放在九拾弈茶杯的位置，之后捏着笔帽，缓缓的走了一个曲线 ，移动到他自己的面前。
。。。。。。。。。。
九拾弈与欧阳也深入浅出的讨论了大概八九个小时，有时写写画画，有时引经据典，有时唾沫横飞，周华在一旁倒是没有太多说话，只是频频点头。他们讨论了好几种理论模型，可都不太完美，很难以外力的方式，控制从a点到b点的运行轨迹。虽然没有结果，但是却形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先得提前启动大量的采集实验，尽可能多的采集科学家们的思考样本以及普通人的思考样本，先把这些思考轨迹临摹出来，再全部导入数据库，之后通过超级计算机统一优化和分析，看看普通人与科学家们在思考过程中到底有哪些差别。
之后，他们三个人匆匆吃了一顿由小七送过来的午餐，就开始讨论着找寻试题。九拾弈和欧阳也都是博学多才的学者，对推理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他们一边找题，一边讨论，又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从易到难，设计出十道试题。
在设计试题的过程中，他们发现，因为术业有专攻的情况存在，所以数学方面的天才，不一定会在社科哲学上也有天赋。而杰出的作家和思想家，对于高等数学也不一定就擅长。所以不一定非要找普通人也参与测试，而是只要把题型涉及的知识面拓展得更加宽广，便能一举两得。因为，数学天才在面对高深哲学问题时，也许，就是一个普通人。
题目包括简单的可以很快给出答案的方程计算、解析几何、也有中高难度的群论、以及不可能立即给出答案的超级难度的数学定理猜想题，也从内部网络系统上调出了几个真实发生并侦破结案的凶案案列。整个题目做题时间为一共十个小时，可以选做其中一些，也可以全做。欧阳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在实验中描绘思考者的大脑的运行轨迹，所以更侧重的是题目所涉及的知识范围和推理以及逻辑方面的难度分布。有这十个小时，他们也方便在一旁观测记录和分析。
做完这一切之后，双方都感觉精力疲惫。在欧阳也提出由他来向上级打报告，以确定参加实验的具体科学家名单及其他相关事宜。
对于这点九拾弈并没多说什么，简单寒暄之后，便起身告辞，与周华一道乘坐摆渡车前往自己所在的研究所。
一路上周华沉默不语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