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农家腊酒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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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哥，等我几年，我可跟你一起闯荡江湖。”王小胖拍胸脯说道。

“哈哈，那都是一时戏言而已，好好念书，未来的事儿谁能摸的那么清，甭管杂说现在算是有些家底儿了，有啥困难找廖爷，或者给我写信，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这吧，走了，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好念书才是正经。”王小胖正酝酿离舍情绪呢，可惜挤不出来半滴眼泪，难道自己是个薄情之人。

麻子不理会陷入自我怀疑的王小胖，信步来到河边田道旁，看到一道道石渠被修葺重建，村里叔伯们都在忙着农活的大事业，这其中也包括他爹娘，冬日的空气中充满了对来年对未来的希望。

不知何时麻子来到廖爷院子门口，推开虚掩的柴扉，家中无人，便转身去寻刘先生了。

慢步至村中，见得一车队静候在刘府门前，廖爷刘先生村老都在，刘家二小姐要赶着回郡城过年，修葺石渠一应事宜已交给留守的管事全权管辖，村正村老们都过来送送这善良大方的大户小姐。

刘家二小姐刘静姝谢罢诸位长辈后，上马车时瞥见不远处静立的张青，眼神略顿后进入车厢，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二十多位护院皆骑马护送，经过麻子时，骑马而行的刘管家微笑着跟他告别。

张麻子找廖爷是想让他帮忙照看铁鸡儿，没成想被拒绝了，不过按着廖爷的意思，养这等凶物须主人陪伴一起度过黄喙期才行。麻子只好顺了些药草回家，此事作罢，县城进学时计划一二吧。

进入腊月后，甭管有无余粮家家户户都会酿些腊月酒，更何况今年是丰年咧。农家酿酒，舍不得用好米粮，糙米酿出来的酒水浑浊且有怪味，都须添些味冲的佐料或温补类的味辛药草压压味道才入口。

麻子他娘近日对黑子那胃口颇有微词，令有些灵性的黑子一见他娘就住口不嚼料，待人影不见可低头猛地狂嚼。自打麻子大批量用活血培元药草喂养黑子后，直接影响到廖爷这药草贩子的收入。

此类药草收购价虽低廉但架不住量大当饭吃，那浑身红棕杂毛一身膘肥腿粗很是说明问题，麻子他娘已经嘀咕了多次，这饭桶饭量忒大，惹得麻子他娘心念念想再养头猪，若邻村谁家母猪抱小猪了一定要买上几头喂养。

眼见着水磨坊完工收尾，石渠也一并跟着完工结束，对于农村来讲，这可是大事记。

诸位乡亲都围在水磨坊院子里，石条石凳都坐满了老少，廖大夫刘先生共同主持仪式，将三百三十两白银放到鲁家工坊大师兄手中后，全场气氛欢腾欢呼喝彩。鲁家工坊这趟一顿忙活得到了全村人的肯定，两架两丈半高的实木精制水车另有附送的六架一丈高的副车，还帮忙制作几座起重工具让石渠工期也快了不少，此义举更是让村民把他们当作贵客，日常招待虽不是大鱼大肉但管饱，这份热情让一些小师傅们不想早早结束回家。

石渠修缮工期耗日不到月半，力工每人手中都有红布包的小十两银子，更别说老张头喊过来的石匠师傅们了，视工而定，到手最少的石匠师傅手里都攥着三十两银子不松手。

热情的大娘们拿出闷了多半月的腊酒，送别喜气白牙的诸位师傅，而那些个小萝卜头们已经在想着过年的压岁钱咋滴浪费，是要两个糖葫芦还是再加个糖人儿呢，烦人啊。

打今儿起，麻子家的那头犍牛拉的牛车每天都能给他家带来至少八十文的纯收入，村上到镇上赶年集备年货，手头宽裕的老少爷们不吝给孩子些零花，全被买了糖葫芦糖人儿糖炒果儿，麻子他爹乐呵呵的驾着牛车来往于村镇之间。

脑子转得快的老王头托麻子他爹直接买了一整根糖葫芦，那柄狼牙棒进了村的那几天，老王头的嘴就没合拢过，身后总跟些小萝卜头儿，笑得那张老皮能急死秋后的蚊子，只要亲切的叫声爷爷，糖葫芦免单，那帮小萝卜头儿平日里嚣张惯了，岂能如他意，但美食在前尊严在后，让小脑袋瓜子险些宕机。村里这热闹折腾劲儿也吸引了常在周边几个村串巷的担货郎们。

而这些村趣与麻子距离有些远，再有几日便要离乡进学了，此次进学麻子不准备住县学安排的寮舍，手中宽裕的他想长租或者买院子独住，为此把自己的家当好好归集了下。大他四岁的亲哥张白正跟着镖局的管事趁着年关来回清账呢，上次来信说这次不回家过年了，事业上升期。

年前几日给三位先生拜早年送达了年礼，刘大先生回礼是几张写的密密麻麻书籍目录，麻子若想两三年内中取中廪生，这几页目录上的书籍必须倒背如流，娴熟于心。

二先生很惊异麻子送的那支骨簪，回礼则是一柄来自古战场的军旗枪头。

何三先生回礼则是一小块来自南楚的深海海柳香木，未来可制作成木牌悬于腰间。

至于廖爷跟何老爷子默契没回礼，只有一句告诫：好好念书。

除夕夜，爆竹声，声声不断，条件好的村户在家门口置放一盏气死风，灯油满满，足够亮到顽童们嬉闹到夜里定昏时分。

而那位刚落户到村里的安药师，几间房屋早在鲁家工坊的助力下于腊月中旬完工，新建的屋子不能住人，暂时还委身在祠堂，孙女安萌萌因出手大方已速度成为小河村的孩子王，不过明年也要入村塾念书了。

估计是珍惜这为数不多的几日洒脱时光吧，玩得可疯，连续三天包场老王头手里那满登登的糖葫芦大宝塔，宝塔在手，天下我有，扛塔少女总是领着一帮小萝卜头儿在村野田间呼啸而过。

麻子拿到了刘大先生的抽象丹青路引图，看着那陆路的弯弯绕绕差些头晕，心里倾向乘船走水路过去，准备让王二狗用船送到临河镇，再走客船先顺流而下到虎口关再逆流而上过四个大镇抵达河阳县县府。

正月初七，张麻子拜别他爹娘和廖爷刘大先生，在王二狗和王小胖的摇桨中淡出众人的视线。一路上王小胖叽叽喳喳个不停，也冲淡了麻子刚酝酿出来的乡愁。

“麻子哥，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府咧，再过几年我跟二狗都考取童生后，可去找你开开眼，好好逛逛这河阳城，那肯定比镇上热闹得多。”王小胖嘻嘻哈哈道。

最近两人接触了廖爷指点的武道心法，镇岳，这都走船快半天了，两人都咋没出汗，这船上分量可不轻啊。估计黑子有乘船经历一点不紧张，嘴里还不停嚼着口粮，可铁鸡儿作为苍穹霸主可能祖祖辈辈没坐过船，三人看了一路醉鸡的囧样，莫得办法麻子又把它塞进黑乎乎的竹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