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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贝斯的故事
砰……砰……
唐然怀里的笛子全都掉在了地上，“你，你说什么？”
“妈，妈她死了……呜呜……”
“不可能，妈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呢？”唐然六神无主地说道。
唐善花抹了抹泪水，说：“是真的，其实你进去的第一年就病了，我想要对你说的，可是妈不让。而就在前天，妈去世了。妈临终前对我说‘她其实早就原谅你了，她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呜呜……’”
唐然重重地跪到了地上，朝着家的方向狠狠地磕着头，泪水已经打花了脸，一个大男人就在这大街上哭得跟孩子一样……
“妈，我对不起你啊！孩儿不孝啊！孩儿不孝啊！妈，我好后悔啊……”
……
之后唐然就和姐一起为母亲办了丧事，一脸表情平淡的唐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姐，我想完成妈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做出让妈自豪的乐器。”
“嗯，姐支持你。”
之后唐然就离开了家，没有人知道他曾去过哪些地方，他也没再有一件乐器传出。就是有人传，在西域边疆这些地方曾经见过他，他只是抱着一堆碎瓷片和一本书。
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唐然离开家乡离开祖国也有二十年了。人们最后在他家里找到他的，唐善花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的家也一直荒废着。人们是闻到臭味进去一看才发现唐然已经回来了，二十年家乡的变化并不大，只是那些认识的人早已老去。
大家发现他时，他正躺在地上，手里抱着一个琴胚，因为材料本身的限定，他只能做出吉他这类的乐器，因为材料不够，他又用上好的樱木和这些瓷片镶嵌在一起，火炉的灰已经熄灭。他已经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后来一个叫布都斯的法国人将这琴胚要了去，做成了一架贝斯，但他却一直不肯将自己的名字署名在这架贝斯上，按照他的话，他没有资格记名在这伟大的乐器里。可是能够弹奏这贝斯的人不多，因为每一个贝斯手都说能感受到这贝斯蕴含着的感情，悲伤到令他们无法自拔。
后来这乐器开始流转在各国之间，身上的传说越来越多，多到没有一个人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甚至连这贝斯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件都不知道了。
“没想到这架如此漂亮的贝斯竟然拥有如此凄美的故事。”澪轻轻抚、摸着这架纯白的贝斯，接着在轻轻拨动了琴弦，她并没有想要弹奏什么乐章，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弹奏它。
一个个音符汇聚成一道优美的旋律，轻轻的，轻轻的，众人早就沉浸在这音乐的世界里，仿佛每个人都感受到母亲的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脸庞，那是一种叫母爱的旋律。
这完全是澪下意识弹奏出来的旋律，虽然还构不成一篇乐章，但澪却感觉到也许这一篇乐章需要自己去用一辈子来完成。
她的心情很沉重也很快乐，因为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听得懂这乐器想要歌唱的感情，但又好像不懂。
音乐已经停止了一会儿，但众人却都不愿意打破这一份宁静。这里大部分的客人，包括工作人员很多都是音乐爱好者，都只想在这难得的音乐意境里陶醉。
最终打破这一份宁静的是一个有些秃头的中年人。
“这位小姐，你弹奏的真棒！”
“哪里，我只是运气好，现在再叫我来一次我也做不到。”
“不，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像我们玩音乐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一份『运气』。你有这一份『运气』，你也就有这一份实力。”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是这家『琴蓬』的经理。”
“嗯。请，请问，这架贝斯多少钱？”澪的表情异常纠结，她明明知道这架贝斯一定有着自己完全买不起的高价，但她对于这架贝斯实在是太过喜欢了。
“三百万。”中年老头平静地说道。
“什什什么？三百万？”澪的声音异常高昂，虽然她早就知道这架贝斯绝对会是一个高架，但还是没想到价钱那么贵。
“没错，就是三百万。”虽然他也知道凭澪自己是绝对买不起的，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也许这就是音乐爱好者之间的认可。
澪，完全陷入了沉默。
三百万，这个价钱太高了。足够买一辆不错的小轿车。而且这是贝斯，不是吉他也不是感情。就贝斯而言，三百万，太贵了！
可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怎么了？”
一句非常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一份沉默。
众人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棕色卷发的少年和一个有着一条黑色亮发的少女。还真别说，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点情侣的味道。
“哥哥，你来了。”澪说道。
“是啊，我看你那么旧都还没有过来，而樱子都过来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折木道。
“那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樱子问道。
“不……”澪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了折木听，包括之前工作人员讲的那个故事。
“三百万？”折木紧紧皱着眉头，三百万，这个价格偏离折木的预想太多了。而且出单行本也只不过被用两百万买断了。
虽然加上之前的稿费已经超过三百万啊，但是之前就拿出大部分给了折木供惠，再加上折木又不是只赚钱不花钱，所以折木现在手上真的没有三百万。折木又不想动用父母留下来的遗产。
“那澪，你是怎么想的？”
“哥哥我想要，我希望你能借我这笔钱，我会还你的。虽然我知道这要我还很久，但我会每周都去做兼职，一笔一笔我相信我有一天会全部赚到的。”
看着澪坚定的眼神，折木叹了一口气，自己上辈子也有过梦想啊，只不过还没有起飞就被夭折了。如果不是家庭关系，他也不至于连大学都没有上，如果他当初有上中文系的话，自己的人生绝对会截然不同吧！
“我们的澪也长大了啊！要好好努力啊！”随即折木又小心翼翼地对经理问道：“请问最便宜可以便宜到多少？”看折木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不会讲价的孩子，事实也是如此，这还是折木这辈子第一次讲价。
“一百万。”
“什么？一百万，为什么会一下子降那么低。”
“其实，因为这是为私人定制的，还是一个死人。即使是西方，对于死人的东西也是比较避讳的，所以面向的市场实在是太小了。这一百万就是老板制定的最低价格。”
“你也别嫌这一百万价格高，这一百万本身就抵得这贝斯本身的价值了，而且我们每年还花费了不少金钱在保养上，所以老实说这一百万还是我们亏了。不过我们老板也说过，乐器只有使用了才有价值，乐器不是装饰品，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适合这架贝斯的人出现，而且我也很看好这孩子，就算是提前投资吧！说好了，如果这位小姐出门的话，一定要来我们『琴蓬』开一场演唱会啊！”
“一百万……”折木松了一口气，一百万他还是拿得出的，只不过这个月的伙食可能会差一点吧！呐，谁在意呢！
“好吧，我们买了。”折木道。
澪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欣喜，用力地拥抱了折木一下。
“太好了，谢谢哥哥。”
“呐，你先别得意，一百万对你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可要还很久的，而且这可能意味着你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零食了。”折木笑着打击道。
“嗯，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而且我不会后悔的。”澪非常认真地说道。
“果然我们家的澪也长大了，这样吧，我正好缺一个插画师，你绘画的水平还不错，就过来帮我画插画吧！至于工资多少，就看你的水平了。”折木道。
“真的吗？太好了，哥哥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澪再一次抱住了折木，只不过这一次折木好像看到了她眼角的泪花。
这孩子。
追求梦想的路是最苦的啊！
折木不禁想到自己上辈子那最后三年最苦但却又最快乐的日子……
“先生，请跟我来。”经理对着折木说道。
“小姐，你也请跟我来。”工作人员带着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来到柜台后折木很豪爽地付了款，这也导致不少漂亮的女生频频侧目，大家都把折木当成了富二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日本一个刚进入公司的新职员年收入都还不到三百万，而折木竟然一下子就拿出一百万来买一架乐器，这不是富二代是什么。最起码没有人会相信这些钱都是折木一个人挣的。
当然折木会花这笔巨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澪在音乐方面上很有天赋，刚上国中时就能够自己写歌了，虽然折木也不知道澪在美术和音乐方面的天赋孰强孰弱，更不知道澪以后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但是折木知道，澪这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是一个愿意为梦想付出汗水的孩子。他想帮她守护她那脆弱的梦想。
上辈子他的梦想夭折了，好在他幸运地被上天照顾着，能够重活一次，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可是上辈子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吃过的苦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睡在马路上那刺骨的寒风，一星期每天都只能吃几个白馒头，渴了连矿泉水都不舍得买只能喝自来水，可是这自己燃烧生命之火写来的作品，收获的却是令人心寒的冷嘲热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