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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喝了药,过了一会儿,寒劲才消,走出屋子,面上看来一如往常。

他向君黎先道了谢,便坚执要立刻赶回青龙谷。几个老人拦他不住,也便只能将几服药给了他,嘱他务必煎了连服三日。

两人离了程家,时已近午。先路过了顾家,程平便请君黎先回。君黎想了一下,道:“你眼下这情形,我还是送你回去。你稍待我下。”

他便将那个背箱背了出来。这一整日没有背箱在身上,他总觉少了什么,纵然手捧天下无双的“乌剑”,也好像没有自己那口竹箱安全。

刚刚到门口与程平会合,忽然只见一骑骏马远远奔来——闹市单骑——很是引人注目。待那马近了些,君黎才看清——马上那人眉头微蹙,牙关紧咬,一手持缰,一手抽鞭,浑身便如绷满的弓一般紧,透出种特有的刚健。

那是单无意。

程平也认出了他,正开口喊了声,马已经奔到近前。无意见到他,面露喜色,一个悬缰放慢,急促道:“大哥,快上马。”

“谷中怎么样了?”程平便问。

“先别问,快上来!”单无意焦急溢于言表。程平便依言翻身上马。无意马头半兜,向君黎道:“舅舅,有人问起,别说见过我们。”

“究竟怎么回事?”君黎有些不好的预感。

“现在说不了太多!”无意看程平已经坐稳,不待君黎答话,便一夹马腹,那马又奔起来,却是顺着他适才的方向,并非回青龙谷。

君黎只觉如一阵风从身侧刮过,衣衫才刚飘起,两人背影已是很远。但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想,只听雨点般踏踏之声也传了来,这一下,是真的有好多骑马来了。

他刚闪身到了门内,便有四骑到了顾宅门口,当先那人朝门楣上看了看,径自一提缰,要往里闯来。

君黎忙往门前一挡,道:“岂有如你这般,不下马硬闯民宅的?”

那马一惊,半人立而起,几乎就要踢到他鼻尖。顾宅里众人闻声也各执兵刃,现身到了门前天井。

那人眼见人并不少,勒缰哼了一声。“奉上头命令,来搜个人。识相的,就退开些!”说着,便将一纸似是公文的东西在手中一展,只见上面密密有些字,也有官印,只是他人在马上,又一放即收,看不太清。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君黎左手边走出来个大汉,记得是顾世忠一名颇为倚重的心腹,名叫郑胆。

马上之人冷笑。“不过是个有点家财的徽商,怎么着,官府文书在此,你还能抗命不成?”

君黎见他嚣张,心中不快,道:“便算真有文书,也请大人先下了马再说。”

“大胆!”那人手中马鞭就向君黎打来。君黎下意识举起凌厉给自己的剑一挡,鞭梢正击在剑面上,将那裹剑的白布都“刺”一声撕裂开来。

这人马鞭收回,凭空打个响,第二鞭又要打来,君黎正待拔剑,忽然斜里一声怒喝,一个身形抢在自己之前,将那挥来的鞭梢一抓,手上用力,便将这一势硬生生僵持住了。不是旁人,正是顾世忠。

顾世忠这一喝一拿,威风凛凛。君黎心中暗暗佩服自己义父,便向侧一退。只听义父道:“老夫顾世忠,敢问官爷有何指教?”他手上不松,双目炯炯看着马上那人。那人悄悄抽动马鞭,却并无稍移,知晓他手劲非常,不由有些尴尬,故作腔势一个哈哈道,顾老爷子来了自然最好,不比那些不明事理的年轻人——上头下令,要找个人,我想顾爷应不至阻拦我等?

“你找人便找,往我家中来是何意思?”顾世忠口气不豫,若非不想得罪官家,早将他掀下马来。

那人干笑一声,道:“听闻顾爷昨日大寿,把鸿福楼都包了,想必人多,特来问问。”

“宴席已散,官爷现在来找,恐怕晚了。”顾世忠冷冷道。

正自僵持,忽见后面几骑让开道来,有人喊了声:“张大人!”顾世忠和君黎都抬头去看,只见一人正大步走进。这人四十来岁,锦衣皂帽,身材中等,但手脚都是修长,君黎见他这样子,心下就是一凛,暗道这应是个高手。

这张大人在门内一停,看一眼这架势,便先笑道:“误会误会,顾老爷子莫气。”便伸手去抓那僵持着的马鞭,口中道,“怎么在顾老爷子面前撒野,还不将鞭子收去!”

马上那人当然不是不想收,只是被顾世忠这般抓住,委实也收不回来。但张大人在这鞭上只是一碰,顾世忠已感手心一热,不由自主地便一松,那鞭子便缩了回去。他已知这张大人是个劲敌,自己在徽州上下都算熟络,却并没见过有过这么一个“张大人”,心道莫非是从京城来的,当下也不动声色,道:“大人言重了,既是误会,辨明了便好。”

张大人挥手令几人退出外面,便又道:“虽说是误会——不过还是想问问老爷子——目下我们在寻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男子,最好辨的特征,应是他左手少了一个小指,不知道老爷子可有印象?”

君黎心中暗暗一惊,心道他们找的不是程平又是谁?无意定是知道了此事,特特将程平带走了。程平对自己的手疾似乎从不讳言,义父必定也知晓,不知他要如何作答。

只听顾世忠已道:“未曾见过。敢问大人为何要寻此一人?”

“嘿嘿,这个嘛……”张大人显然不欲明言,言他道,“也是我们办事不力。原听说此人躲藏在青龙教,昨夜至青龙谷搜查,不想未有发现,这才想起昨日顾爷大寿,或许那少年会来了此地。”

君黎心中愈惊,听他将“至青龙谷搜查”几个字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真不知青龙教如今怎样。

只听顾世忠又道:“当真没有印象。”

“哦?”那张大人下巴微抬,看着顾世忠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威吓之意。“顾爷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意思就是,若顾爷真的没有,那便容在下搜上一搜。”

“岂有此理!”顾世忠怒道。“便算你是个官儿,顾家宅邸岂容你说搜就搜。”

“哼,我有公文在此——圣上有旨,无论如何也要捉到此人,若有拦阻——”

那张大人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但威胁之意已很明显。这边君黎等人已是心中震惊,暗想程平不过徽州一个小小少年,怎会令得当朝天子下旨捉拿?

但此刻也无暇细想。毕竟这张大人手里的只是公文,并非圣旨手谕,便此就要搜府,顾世忠是万万不肯答应。可是此人手底劲扎,外面又有不少援兵,真要动起手来,未见结果便好。他见郑胆等人已然兵刃出鞘件件指着那张大人,心中忽然一动,也将手中剑身一横,道:“大人若要强搜,那也休怪我等不客气。”

张大人便转头来看他。他面带笃定之色,原未将这道士放在眼里,原不过随意一瞥。但一瞥之下,目光竟是被粘住了——被那露出了半截的乌黑剑鞘。

他不得不将目光移到君黎脸上。君黎没有说话。他看这张大人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必说了。

这张大人将君黎看了数久,方长长叹了口气,道:“乌色一现天下寒——人在青龙谷,剑在徽州城——算他高明!”

他说完一转身,到门口向众骑招一招手,头也不回,一行人便尽数离去。

君黎松下一口气。狐假虎威固非他所愿,但当此情形,也唯有此一途。他原担心这张大人不买凌厉一个江湖人物的帐,见他退去,才确知凌厉那日借剑之举,委实并非他狂妄。

其实凌厉若非杀手出身,也便罢了;但究竟传说太多,常闻自他手底下常有官富家大人物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如今这张大人见了,又如何不身上一寒。

“爷爷,方才是怎么回事?”顾如飞才刚从后院出来。“我听人说有官兵来搜人?”

“如飞,你好好去忙爷爷方才交代你的那些事儿。”顾世忠面色沉重道。“那些官兵一时半会儿该不会再来,爷爷要出去一趟。”

“出去?但……”顾如飞有些讶异。“昨晚上的事情都还未——毒是怎么下的,都还未查明,难道现在还有更紧急的事情?”

“……君黎现今也在,总之,你们加紧调查此事,我不多时便回!”顾世忠口气转硬,便向外走去。

“义父!”君黎跟到门口。“义父难道是要去——青龙谷?”

单看顾世忠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并未猜错。

“什么,爷爷,你要去青龙谷?”顾如飞也跟上前来。“去那里干什么!”

“照眼下情形看来,青龙教很可能处于险境。”顾世忠道。“教主不在谷中,恐怕官兵和黑竹会勾结,会趁虚而入,我必须要去看看。”

“青龙教险不险,又关我们什么事?青龙教主那般对我们,早就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爷爷又何必管它生死!”

“住口!”顾世忠怒道。“如飞,我平日是怎样教你的?顾家先是青龙教的顾家,然后才是顾家自己的顾家,是徽州城的顾家!当年的事情原是我们对不起青龙教,无论如何,我不能坐视青龙教陷入险境而无所作为!”

“但青龙教主可未必在乎啊!”顾如飞仍然争辩道。“他不是自以为厉害么,又不稀罕我们。如今爷爷都久疏江湖,官兵和黑竹会,哪一个我们都惹不起,若再惹这些麻烦,这么多年辛苦创下的家业不是全毁了!”

“混账!”顾世忠火起,抬手便“啪”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你姑姑人便在教中,还有青龙教的那些叔叔伯伯,都是你爹和你爷爷好友,你自小受他们照拂教益不多么?如今他们身入险境,你没有半点担忧么?你爹生在青龙谷,死于青龙谷,尸骨也葬在谷中,教主每年容你入谷一次去拜他,你又忘了?便不为了别人,你便不想想你死去的爹,不想想他如今会否惨遭践踏?”

顾如飞捂着脸,显然心中仍是不服,声音虽低了些,还是抗道:“但我是为了爷爷着想……”

“如飞。”顾世忠语气沉下来。“爷爷说过,无论何时,只希望我们顾家的子孙,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人做事但凭一个义字,而不是一个利字。你年纪还小,又不是青龙教的人,说出那些话来,我不怪你。家里的事情,并非不要紧,我也是要你留在这里,好好查清昨晚之事,但青龙谷那边,爷爷是非去不可!”

他说着,转头道:“君黎,你和如飞——”

“我陪义父去青龙谷吧。”君黎已道。

顾世忠一顿。“君黎,青龙教与你可是半点关系都……”

“他们志不在此,家中暂时不会有事,青龙教如今才是凶险难测,不止如飞,我也一样不想见义父孤身涉险,但既然劝不动,那便只好同去。”

顾世忠见他语调虽不高,但语气坚决,想了想,点头道:“好,君黎与我同去。如飞,你莫忘了我交待你那些事!”

“老爷……”一旁郑胆等人道,“我们也与您同去……”

“你们留下,帮小少爷!”顾世忠回应得不容反驳,话音一落,人已走出。

君黎默默不语地跟在他身后,直到离家很远,才开口道:“义父是知此行凶险,才不让他们同去的吧?”

“未必是凶险,只是情况不明。”顾世忠叹了口气。“不过你有凌公子宝剑傍身,我倒还不太担心。”

隔了一忽儿,他又道:“只是君黎,你才刚回来,便要你遇到此等麻烦事——待改日查到了昨日酒筵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定将那当事之人解了来,由你处置!”

“义父,这算哪里话。”君黎道,“我……说来,我十几年未归,早是不孝已极,义父竟仍视我如子,君黎实在惭愧无地,但求能替义父稍尽绵薄,分忧解难,也缓去些心中疚意。”

“其实……君黎,如今你大可不必这般。当年收你为子,其实也是我头脑一热。后来细想,你原是无所牵绊的方外之人,忽然套以世俗桎梏,本是难为你。如今如飞也大了,我已给他定了亲事,加上你姐夫那边,也答应他第三个儿子一飞跟我们顾家的姓,你便放宽心,义父这里,你只有暇便来看看就是,可不要有所顾忌。”

君黎默不作声只点点头。若论这世上有谁对自己好,除开师父,也便就是自己义父了吧。但他想到这里,却忽然一个惊觉,停下步子来。

我会不会害了他?他忽地想。“我没见过如你这般凶险的命盘,命中尽是大劫,件件都足以令你这条性命戛然而止,或者就是令你身边亲眷惨遭不幸。”——这句话,他并没有忘。义父算是自己至亲吗?若与他这般亲近,会招来灾厄吗?昨晚上遇到的事情,是不是本就是因为自己心血来潮来参此寿筵而起呢?

“怎么?”顾世忠也停步。

君黎摇头。“没,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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