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手足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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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莫离离开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叔大娘见月言可怜的缘故，这家人对月言更加的好了。

虽然每天的饭菜都是极尽简单，但是大娘会变着法子做出各种好吃的，来让月言露出她那为数不多的笑容，月言渐渐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淳朴的地方还有这淳朴的一家人，她寂寞的心开始被关爱慢慢填满。

现在月言每天都会和灵儿去前面的那条小河洗衣服，然后采集花瓣帮大娘做糕点，或是跟大娘学着做菜，日子过的很平淡，月言也很少在记起那段惨烈的过往，在平静的生活中默默地等待着莫离回来。

而在月言平静安然的生活下，她却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南国早就风起云涌，面目全非了。

当莫离风尘仆仆赶回南国的时候，幸好还来得及，来得及见沈自朝最后一面。

莫离一回到南国径直去了沈府，因为他感觉到了师兄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他就快要感受不到师兄的存在了，看来在他和月言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

莫离一袭白衣出现在沈自朝的房间里是，被满屋子里的药味给震惊了，这师兄的身子向来不错，这满屋的药味到底是何缘故？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沈自朝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知道莫离一定会赶回来的，所以一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着他，因为他还有话要问他。

莫离看着床上虚弱不已的沈自朝，那张脸已经苍白地看不见血色，神情呆滞像是在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样子，他艰难地挪动步子，走到他的床前，全身都在颤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流血，眼前这个枯萎的男人还是他那个挺拔伟岸的师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沈自朝迷茫的双眼在看到莫离的那一刻突然清澈了起来，憋着的一口气缓缓舒了出来。

莫离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中，直到沈自朝艰难地伸出那双干枯的手的时候，莫离才回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撞击到地板的声音很响，可是莫离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楚，因为此时没有什么能掩盖他心里的伤口。

“师兄，是莫离来迟了。”莫离的声音很凄厉，说不出是自责还是愧疚，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打在沈自朝的心上。

“莫离……言儿她，她没事吧？”沈自朝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莫离，就是想知道自己那女儿到底怎么样了，其实当初得知月言跌下悬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既然莫离回来了，就应该不会再让他的言儿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始终是放心不下啊。

“白莲没事。”听到莫离的会带，沈自朝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

莫离颤抖地站了起来，走进沈自朝想要扶起他：“我给你解毒吧。”

可是沈自朝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毒已经深入骨髓了。”

“师兄，你……”

莫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自朝打断了：“莫离你要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言儿……”说完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莫离有些难受，转身一滴泪滴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在这清脆的声音中，在莫离的背影下，沈自朝缓缓地闭上了眼，伸起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

莫离转身，一刹那，眼神未必，清冷的气息瞬间将整个屋子都包围住了，他绝望地叫了一声师兄，凄厉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沈府的上空，不肯散去，就像当年白莲离开的时候，莫离的呼唤一般凄厉。

沈府的家丁听到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在书房的沈烨听到声响也迅速赶了过来，众人跟在沈烨的身后，他轻轻地推开门，只见一袭白衣男子跪在他爹的床前，神情极其悲痛的样子。众人都有些疑惑眼前这男子到底是谁，为何跪在自家老爷的窗前啊。

直到沈烨走近，绕过莫离走到床前，才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沈自朝，他心里一颤全身都在发抖，过了半天才缓缓伸出手向沈自朝的鼻尖探去，可是此时的沈自朝却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体也已经冰凉了。

一刹那，沈烨感觉自己的天好像塌了一般，原本明亮的世界一刹那漆黑一片，他腿有些软，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莫离的身边，眼神依旧呆滞。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家丁们也都颤颤巍巍地走到了窗前，看着沈自朝已经冰凉了的身子，都吓得不得了，全都叫了声老爷然后扑通一声全跪了下来。

原本一直呆滞的沈烨，终于被众人那句老爷给唤醒，他全身瘫痪一般瘫坐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腿间，开始只是轻声的抽噎，慢慢地变成了嚎啕大哭，他身后的丫鬟家丁，无一不被眼前的悲伤所感染，默默地啜泣着，为沈老爷的死感到难过。

突然，哭过之后的沈烨突然站起一拳头砸在床板之上，瞬间鲜血直流。一直跪在一旁的莫离这才起身，走到沈烨的身后，伸手拍了怕沈烨的肩膀，示意他节哀。

而此时沈府所有的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突然管家站了出来，说道：“你不就是那日闯进我们沈府的那个人吗！”

管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死去了沈自朝，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到底对我家老爷干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到底是谁？”

莫离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沈烨嘶哑的声音响起。“沈叔，他是我沈府的客人，你好生招待着。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管家见自家少爷都发话了，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打量地看了一眼莫离，然后所有人都出去了，莫离自然也跟着出去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沈烨需要冷静。

众人离开之后，沈烨重新跪下，一直看着自己爹爹冰凉的尸体。

沈管家见发生了这么大事，便径直出了府朝宁王府走了过去，这少爷向来与王爷交好，这次也许就只有王爷可以帮自家少爷了。

王府的家丁们见来人是沈管家，便立即让人去告诉了宁昭，沈管家站在王府的院子里来回张望着，着急地不得了。

很快，就见宁昭正大步流星地迈着步伐朝他走了过来，沈管家赶紧迎了上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宁昭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一向稳重的沈管家也不至于这样，便伸手扶起了老管家，问道：“沈叔，你别这样，快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事的沈管家已经泪眼朦胧，声音哽咽不已，颤颤巍巍地说道：“王爷，我们家老爷，他暴毙了。”

闻言，宁昭原本搀扶着沈管家的双手有些颤抖，然后转身冲身后的家丁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看到那家丁赶紧过来扶住了沈管家，他甩开衣摆快速地向沈府赶去。

宁昭赶到沈府后径直去了沈自朝的房间，只见沈烨依旧跪在沈自朝的窗前，像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就似那日得知言儿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的时候一模一样，宁昭的心颤抖了一下，这才短短几天啊，饶是沈烨堂堂七尺男儿，在生离死别面前也显得这般脆弱。

宁昭走近想要将沈烨扶起来，他的手触碰到沈烨的肩膀感觉到了他全身都在颤抖。

“沈烨，你是男人，你就该振作起来！”宁昭的话刚落声，他搭在沈烨肩膀上的胳膊狠狠地被甩开了，此时的沈烨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充满血丝的眼睛里说不出是恨还是怒。

而此时莫离也走了进来，他看到宁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震惊，因为之前他好奇白莲喜欢的人会是谁的时候，调查过宁昭，所以对宁昭和沈烨的关系完全了如指掌。

他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宁昭的肩膀，说道：“好好劝劝他吧。”

宁昭疑惑地看着莫离，一脸得戒备，这个男人他怎么没见过，现在又出现在沈府里，他到底是谁？

宁昭转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沈管家，沈管家赶紧说道：“其实奴才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谁，但是我们少爷说是我们沈府的客人，所以……”

宁昭伸手打断了沈管家的话，他现在只要知道他不是坏人就行了，现在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调查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了。

宁昭再次靠近沈烨，一直胳膊抓在沈烨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一把抓起他的另一只胳膊，不顾沈烨的挣扎一下子将他提起，生气地说道：“沈管家说你这样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一直跪在这里跟死人没有区别，你看看你身上都僵硬了，你这样只会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死不安心啊！”

一直呆滞的沈烨好像因为这句话动了一下，长了半天的嘴才缓缓发出声音来。

“安心？哈哈，死的人不安心那活的人就能安心吗，你告诉我啊？”

沈烨冲宁昭怒吼着，然后反将宁昭双手扣住往后一甩，宁昭未曾料到沈烨的反应这般激烈，就这样狠狠地被甩出了几米之外撞在不远处的墙上，此时莫离的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但他始终没有站出来。

这些小伤对宁昭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笑了一下，说道：“来吧，沈烨。将你心里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吧。”

宁昭又冲了上去，两人扭打成一团，莫离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果然是师兄的儿子。

不知道两人纠缠了多久，最后只见两人都打累了，躺在地上，浑身凌乱，脸上挂着血迹，但宁昭是带着笑的，他知道沈烨的心底憋了太多的事情了，这样的发泄对他是有好处的。

发泄过后就是振作了，两人颤抖着身子走出了屋子，开始料理起了沈自朝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