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用一世浮华换他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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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理好情绪，顾渺贞便接着开口道：“这世道，一向男尊女卑，岂有女子军师的说法，而王爷，不会因为渺贞的女子之躯而轻视渺贞吗？”她知道，他不会轻视她的，这从方才他的种种行为已能看出，这般问法，不过是得他承诺而已。

“有才能的，那便是谋士，何在意男女之别。再者，启珉一向认为，若有才之人的才能不能极尽其用，那便是屈才，我启珉向先生保证，有一日若负先生之才，那便叫这天下负了我。”启珉字字铿锵，目光坚定，那温润之气在此刻化作了帝王的霸气，充斥着这阁楼。

顾渺贞是真的被感动了的，这番胸襟，这等礼贤下士，只以才能来待人的气魄，这分明就是一个贤明帝王的才备。然当今六个皇子，大皇子虽为太子却窝囊无能。二皇子承王与那四皇子璃王已是狼狈为奸，两人阴险，手段毒辣，即便是登上那皇位，必也不能创个大好河山。三皇子，瑒王生性顽劣，无心朝政。虽还剩下几位王爷，且十一王爷，襄王也素有仁爱聪慧之名，可是也没机会让顾渺贞遇见啊。如此说来，这五王爷启珉倒是顾渺贞眼下能帮助夺得皇位的最佳人选了。

顾渺贞已是做了决定，便也不拖沓，双膝下跪，双手交叠放于额前，说道：“以后珉王便是渺贞的王了，只是，渺贞也尚有一个条件，愿王爷恩准。”

启珉见她已称臣，当下心中一喜，便道：“但说无妨。”

“渺贞无心做那丞相之位，荣华富贵于我不过一场虚浮，我只求，待得王登上皇位之后，能助渺贞一臂之力，灭了宁国侯府，杀了顾升一家。”顾渺贞说着，那渗人的恨意却是陡然膨胀。

启珉一惊，当下便是略有好奇，又略有心疼她，究竟是怎样的际遇，让的这样一个淡漠红尘的女子恨得这般深刻。便语气温柔的说道：“宁国侯府，嚣张跋扈，还有那顾升，本王自是会助你如愿的。”

顾渺贞心喜，娘亲，渺贞终于能为你报仇了。

她永远记得，娘亲待她是何等温柔，娘亲又是怎样一个美貌无双，极尽善良的人。她永远记得，她八岁那年，娘亲被拖走时凄厉的恸哭，以及没两日便归来的尸首。那时候仇恨便扎下了根，在流年的流逝中疯长，侵蚀了她整个灵魂，此后，她活着的目的，便只剩下了复仇。

两人再闲聊了几句，便出了未央堂。顾渺贞坐在启珉的马车上，淡淡的看着他闭着双眸，俊美而温和的脸上在她应下做军师的那一刻就一直挂着笑。她想，如此温润的公子只怕是举世无双了。而这天下，怕是要迎来一位贤明君主了。

她低声启唇：“以后还是请王唤渺贞为顾姑娘罢，若是唤了‘先生’，外界便会得知我为王爷幕僚，王爷羽翼未丰，切不可打草惊蛇。”

启珉依旧闭着双目，这番道理他自是明白的，方才即便顾渺贞不说，他等会儿也不打算再唤先生了。其一，如顾渺贞所言。其二，唤先生来得太过生疏，他心里是不喜得。

到了顾府外，顾渺贞先下了车，携着车外的芒儿。不是顾渺贞不放心芒儿，而是这丫头性子太过率真，而此事又牵涉过大，碰不得便是逆臣贼子的罪名，即便是方才，芒儿也是在二楼候着的。

顾渺贞正推开门，却听他温润的嗓音：“且慢，我随你一同进去。”顾渺贞虽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不过却是明白，他已不会害自己。

刚进门便听得大夫人王晴的蜇人语气，老远袭来，启珉与他的侍卫伽鹰在她身后，被府门之后的墙给挡住了，也并未出声。他想看看，是什么让的她这般与众不同。

“我说，顾家二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了个千金之躯啊，整日便往外跑，要不就是在你房里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你也行行好，要么动手帮着家里做点事，要么就早点嫁出去得了，瞧你那一脸狐媚样，和那秦菀单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呢，你也。”

“啪！”的一声，将王晴剩下的话给打在了嘴里。王晴瞪大了眼，看着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蹄子，此刻竟动手扇了她耳光。

“大夫人，你往日辱骂、欺压渺贞的一切，渺贞都不曾在意。只是，别牵扯到娘亲，否则，我跟你没完。”顾渺贞就这般怔怔的盯着王晴，盯得她头皮发麻。顾渺贞又岂会不计较过往王晴与她那“可爱”的女儿整日欺负她的事，如此说来，不过是体现她的大度罢。但凡是牵扯到她娘亲的，也是真真触到了她底线。

顾渺贞才警告完，便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无不恳切的说道：“渺贞错了，还请大夫人责罚。”这真切的模样与方才那张扬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责罚，她王晴怕是做梦呢，顾渺贞之所以敢在今日此刻动手打了她，便是倚仗着她那刚认了的王。既然启珉跟进了府，她自然要是好好利用一番，来改变自己以前那般被动的局面。她知道，启珉在，她便不会受罚，谁让她是他的军师呢。

而顾渺贞却是不知，启珉随她进府，亦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心知凭自己的身份地位，足以改变这个尚不发达的顾府对顾渺贞的态度了。

王晴还没从顾渺贞那前后变化明显的态度上转化过来，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而后才大叫起来：“反了你！一个庶出的贱蹄子也敢骑到我头上来，来人啊！！”

随后几个闻声而来的家丁依王晴的意思将顾渺贞从地上架了起来，王晴抡抡手，正打算招呼过去，那一只手却是被生生的扼在了原地，丝毫不动。王晴正一阵恼怒，却听得一温润而又低沉的嗓音：“再怎么说顾渺贞也是顾府的小姐，此番动作怕是不妥吧。”

王晴转过头，却见一俊朗少年着一袭青衣温润的笑着。当下心猛地跳起来，却也并未失态，虽说是举世的美少年，但在沉迷片刻后，也比不上方才被她看轻的贱蹄子所羞辱的耻辱大。当下别过头，大喝道：“哪来的人啊，我顾府的事，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