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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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来仪还想再问些什么,扁素问却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慌忙往外走去，一边问凤来仪：“看到叶枫了吗？他怎么样了？”

凤来仪还没说话，素问正好走到门口，转身便差点撞上一个人。

那人身材瘦削,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点疲惫的苍白,看到素问眼前一亮，扶着她急忙问道：“平常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叶枫虽然还是少年的身体,身高却也比素问高出半个头来,扁素问微抬头间，便看到少年那清澈如水的眼,长长的眼睫轻颤着，莫名的就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怔了怔，方才收回心神，笑着说：“他们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两日就可以复元的，不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叶枫刚想回答没有，但是却不小心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不由“嘶”了一声，顿时面色有些扭曲。

扁素问一看，这才发现少年肩上有一块黑迹，那里的衣料有些破损，分明是火烧所致，忙道：“你被火护法弄伤了吗？先别动，我给你找点药来。”

叶枫微怔，正要制止她对方却已经转身找药去了，叶枫心想虽然自己有办法能很快恢复，不过别人的好意他一向不懂怎么拒绝，所以也就任由她去了，左右伤得并不严重。

也是所幸这只是皮外伤，素问小心翼翼的给少年涂了些药，心里松了口气，看少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忽地不由自主的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只见少年眼睛微微瞪大，红晕一点点爬上耳际。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反而像是不知所措一般，低着头不再说话。

素问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本是个性格极为温柔的女子，年龄也不大，但是从小跟着父母闯荡，父母去世后，她依旧独自行走江湖，救人无数，也看过很多世间百态，心智极为早熟，但是却一直以救人为目的，一心想要把父母留下的医术悬壶济世，但是一个人走得久了，也是会感觉孤独的，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很想有一个家人。

豪侠给了她一个稳定的住所，让她的生活有了目标不在漂泊，但是很多时候，她对他们都怀着一种敬重的心来相待，大约也是她太过于认真的缘故，有时候也会觉得似乎和他们格格不入一般。

直到今天，她却恍然间发现这里的人是这般性格各异，即使不是如她那般事事认真对待，但无论态度如何，他们却都有一颗赤诚的心，她是和他们一起的，不应该那般拘束，他们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物，就如眼前这个少年一般，带着些孩子气，比她年纪还小呢？扁素问想着，看少年一副不自在的模样，顿时就有些好笑又好气。

她之前和叶枫交集并不多，两人除了合作关系外，其他的大约只能算点头之交，在今天之前，叶枫在扁素问的心里，就是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再多的，大约就是有一颗还算善良的心。

但是今天之后，素问却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的形象慢慢鲜活起来，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性格温和，带着一点孩子气，但有时候又格外认真，看似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会认真对待承诺，会在接受别人帮助时不好意思的脸红，带着些许腼腆，这还真是个，别扭又可爱的少年呢？

素问这般想着，对叶枫的好感却是直线上升，不过这种好感无关男女私情，只是单纯的像是弟弟一般的喜爱罢了。

叶枫虽然不知道扁素问的心态变化，不过却也敏感的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虽然对女孩子不感兴趣，但对于扁素问这种真正心地善良的女子，叶枫也会有好感的。他看得出来，之前扁素问刚来的时候其实大家和她的融入并不怎么好的，大概是性格关系，扁素问虽然年纪和他们一般大小，但为人温柔理智，行事也喜欢三思而后行，与他们那种急躁的性格极为相悖，这么相处起来，莫名的让他们在她面前都要拘束几分，关系自然也无法更深一点。

现在看素问似乎没有那般严肃了，叶枫也很高兴，有时候他和她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像的，只不过在和那几个家伙相处的时候他没那么有原则，虽然一开始看他们出去捉弄别人的时候是带着劝告的心的，但是很快就会变成和他们一起去戏弄别人了，这也许就是他和素问的区别吧，改不了心底潜藏的恶劣因子，或者说，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干些中二病青春期才会干的二缺事，这么一想，叶枫忽然觉得自己和谢家麒一样幼稚。

不过许是素问一向认真过了头，叶枫在面对她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有些拘束，如果说看到阎铁心让他想起那个凶巴巴的毒舌教导主任的话，那么扁素问在他的形象，其实就是那个小学时候很温柔的班主任，亲近的同时又带着不自觉的拘谨。

这么一脑补，叶枫就把自己囧到了，好在素问现在没注意他的神色，正认真的吩咐他每天要换几次药什么的。

想到伤口，叶枫就想到了同样还受着伤的平常，顿时也坐不住了，又问了一次，素问好笑的看着他：“你和平常大哥的感情很好呀，这么担心他，不过，”素问眨了眨眼，难得起了几分调侃的意味：“他现在有美人照顾，你自己还受着伤呢，还是别去添乱了吧。”

叶枫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应该是凤来仪，这本是很正常的事，凤来仪对平常有好感，大家都是看得出来的，只是想到自己对平常的感觉，叶枫顿时心情低落下来，素问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调笑，偏他却会如此在意，因为就是因为她的语气太稀松寻常，才更让叶枫意识到，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很多连男风都没听说过的，这般的相处，莫名的让他觉得有些累，也不知未来有一天她们发现自己性向之后，会如何看待他呢？

叶枫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对待感情认真，但同样他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有勇气承担一切后果，但是却还是打从心底的希望得到谅解和支持，而现在看来，他连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意思都不清楚，这种情况下去说的话，万一会错了意，那不是徒增尴尬吗？

何况凤来仪那般美丽的女子，即使叶枫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她的条件真的是非常好的，漂亮大方，性格爽朗，为人又讲义气，这样一个美人，就是冰山也未必不会动心的吧。

心里这般想着，叶枫觉得自己更难受了，好容易待素问离开后，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收拾了一下就去找平常了。

感情这种事，虽然说是随缘，但真遇到了，哪个人能说自己可以轻易放手呢，如果说问清楚的勇气都没有的话，叶枫觉得那样实在太窝囊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擦黑，朦胧的月光映照着灯火，让室内也多了几分明亮。

叶枫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忘了动。

平常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冷酷，但是语气却柔和了几分：“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非你及时赶到，平常这一身武功怕是要废了。”

他喝下了女子端给他的药，一口喝尽后方才开口。

凤来仪的脸色微红，在朦胧的灯光下更添了几分娇美，她的声音温柔而清亮：“怎么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罢了。”

平常摇了摇头，正色道：“于你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平常而言却是一命之恩，平常今日在此起誓，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万死不辞。”他看向女子，淡淡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他的语气很淡定自然，带着一点霸气，凤来仪微微低下头去，脸色越发红了，想了想却说：“若你真觉得欠我一个要求的话，那么我想要的，就是你好好活着。”

平常愕然的愣在那里，看着女子低垂的眉眼间淡淡的羞涩，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否认，对于他一个杀手而言，凤来仪这句话对他的触动很大，心里有那么一点温暖的感动，但是却也觉得烦躁，凤来仪，似乎是对他真的有好感呢？

年少时不是没有过对女子的憧憬，但后来也因此受过情伤，其实认真说起来，他对那个女人顶多也只是喜欢罢了，大约还是没有到爱的程度的，师父曾经说过，如果哪一天遇到了能左右他决定，影响他理智的，能让他心甘情愿放下手中剑的人，才是真正的爱情。

平常感激凤来仪关键时刻出现救了他，但是要他心甘情愿放下手中剑的话，便是加上这个救命之恩也是不可能的事。

到底什么是爱？

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什么，平常正要细思，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响，立刻喝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