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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佬出言置疑，厅中不少人暗自点头。范文虎这人近几年的表现也确实让人瞧不上眼。作为殿前副指挥使，范文虎几手统率了朝廷大部人马。
蒙元围襄阳寸，他数度率兵出援襄阳，无不损兵折将，丢弃大量粮草辎重，妥妥的一个转输大队长，蒙元之所以能长期围困襄樊，范大队长功不可没。
前两年，襄阳告急，贾似道让他与李庭芝一起救援襄阳，他领大军畏缩不前，携娇妻美妾，整日在军中走马饮宴，迟迟挨挨赶到郢州。张贵杀入襄阳城又顺汉水来接应他，约他合击龙尾洲。出击时他闻风而逃，致使张贵独自进攻，陷身敌阵。
襄樊被破，他降为安庆知府，倒顺了他心意。蒙元还在江州，他就遣人联系，将一个城坚粮足，兵马众多的安庆拱年送到伯颜手中。使蒙元得以顺江长驱直入建康，进而直下临安。算起起，大宋江山社稷，十停倒有八停丧于他手。
当然，对这个常败将军，草包汉奸，陈远更有印象。原来历史上，江南平定后，忽必烈任其为征东行省右丞，调集原宋新附兵及青壮组建江南军，与征东行省左丞李庭同一起率江南军十万，战般3600艘出宁波入海征伐日本，登陆鹰岛。本来形势不错，但这草包迟疑不进攻，又没有防台风知识，将大军布于海上，遭遇台风，损失惨重。被部将张禧救起后，断然拒绝了张禧趁顿兵马再战之议，挑了艘未被台风损坏的船只，带着亲兵乘船自高丽逃回。，将几万将士弃于鹰岛任由日本人处置。几万江南军卒，被日本人或杀或俘，少有生还者。
当然，由于历史的改变，忽必烈东征日本仍在筹备，范文虎也还未成行。或许，他永远也去不了日本，坑不了十数万士卒了。
从某角度看来，是自己救了范文虎，救了十数万的江南军。想到这，陈远不由一笑，随口道：“你们也不要小看了他。即使原来是头猪，投了蒙古人就可能不一样了。还得小心些，莫让猪给拱了。”
“呵呵。猪到什么时候还是头猪。我郑大牛是挑夫不假，但杀猪宰羊也是一把好手。大人要不让某领人去往东阳走一趟，保证将这头猪收拾的干干净净。”
“你可别忘记了，义乌还有刘国杰，他们身后更有阿喇罕！他们可有十数万之众！“赵忠冷冷地提醒道。
“就几十万又能怎样，在咱们兴华军还不是一堆渣！”郑大牛轻蔑地摇摇头道。
“好，即然郑副军长如此能干，我看就让郑副军长率一师前往东阳，先打发了范文虎那头猪，再接着收拾掉刘国杰、阿喇罕，收复江南，继而沿运河北上，直捣大都吧。”一直没怎么插嘴的陈林道。
“这个，这个....我可没说我们警卫师有这么厉害！”郑大牛抓头了，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好了。别说刘国杰、阿喇罕，就是范文虎也绝不是那么不堪一击。”陈远摇摇手道，“所谓骄兵必败！我们在战略上要蔑视敌人，但在具体战术在要重视敌人。战场之上稍有疏忽就将万劫不复，容不得我们有丁点马虎。东阳离这里两三百里，你两眼一摸黑的，就敢跑过去还敢轻漂漂地打发了范文虎”
“嗯。”见陈远说得有些严厉，郑大牛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现在都不是一勇之夫了。你们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成千上万兴华军兄弟的生死，关系着战事的成败。要切记谨慎，战前多想想，把战场上各种情况，各种对应都反反复复想清楚了，才能有备无患。或则，一拍脑袋就上是要断送兄弟们的性命的，也会断送了我们驱鞑安民，兴复华夏的大业！”陈远将眼扫向众将，继续敲打道。
近来，随着严州战事的顺利推进，众将生起了一股轻敌之风。
“是。”郑大牛、陈林等人俱是一愣，齐声应了一声。
“大人说得不错！目前我军严州虽取得了较好进展，但婺州形势不容乐观。我军面对的敌人十分强大。”赵忠点头道，“不说蒙元汉军，那范文虎也不容小觑。这范文虎自投了蒙元，倒一改往日做派，治军也勤勉多了，多次严肃军纪，将平素带在营中的一干娇妻美妾尽都遣散。最新接到通报，这次阿喇罕让他与刘国杰一起进攻婺州，刘国杰在义乌城败婺州援兵，破义乌同时，他领军也赶到东阳，一举破了东阳县城。更令人气愤的是，相比于异族之人刘国杰，这范文虎为讨好蒙古人，竟以东阳降而复叛，将东阳城百姓及被俘东阳士卒近六万人尽行屠杀。东阳县内外一日间成了鬼域。”
‘嗤.......”郑大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良久方道：“那狗东西倒也敢！”
厅中众人也是惊?莫明。蒙元自侵宋以来，虽说在蜀地、襄樊、荆湖诸地多有屠城之举，但南下以来，为安抚百姓，只在常州屠了次城，倒少有屠城之举。刘国杰取义乌也没有行屠城之事，想不到这个原为宋人的范文虎倒行起屠城之举了。
“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连祖宗都不要的人还会在乎什么！”汪麟气愤道。
“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狗东西！大人，请让我带警卫师过去，定将那狗东西的狗头给大人拿来！”郑大牛叫道。
“我们2军也愿意前往！”陈江也出声叫道。
“杀鸡焉用宰牛刀，我们1师过去就行了。”........
一起，厅中众将纷纷地又请起战来。
“好了。”陈山走出，瞪了眼陈江，“战阵之事岂是儿戏，如何部署大人自有决断。”
陈江首先缩了。陈山又看向郑大牛，道：“郑副军长，你们警卫军的职责是守护好大人。你难道想将大人带到东阳去”
厅中众顿时眼光不善地看将过来。郑大牛顿时一惊，讪笑道：“呵呵，忘了这茬了。都让范文虎这狗东西气糊涂了。”
陈远轻轻一笑。众人如此针对北地佬的由起还在他身上。前些天，自已还真动了心思，想带着郑大牛去前线看看，之后当然地被陈山、赵忠等人坚决地掐灭了。现在众人将自已看得死死的。郑大牛想领警卫1师去东阳，他们还不认为是自已的授意。
“好了。山子说的不错，如何部署还是由总指挥部决定吧。赵副总指挥，你接着宣布吧。”陈远道。
赵忠点点头，道：“目前战事分为严州、婺州两块，总指挥部的战略是集中力量解决一路之敌，先严州后婺州。严州方面主攻，婺州方面主守。严州方面，将集中5个主力师，解决蒙元张弘范部....”
“5个主力师”汪麟有些不解。
“嗯，现在严州城的主力有警卫2师周建部，第2军第3师郑宏部，第3军的2师谢贤部。数日之将，大人还将兰溪城的第2军第2师夏子阳部主力也秘密调入严州，加上第1军2师的张孝忠部，严州将集中5个师的兵力。”
“第1军2师去严州了”汪麟有些震惊。陈林、陈江等人也甚觉意外。张孝忠领第1军到达开化，不日就能到衢州。若加上警卫师，以两师之力足守衢州了。这也是几人争着前往婺州前线迎击的底气。
“嗯，前两天他们直接从开化北上了，这两天应该也到严州了。”陈远淡淡道。
“大人，这样一来，衢州这边兵力就薄弱了，只有3个师的主力了。万一婺州不守，阿喇罕的二十万大军就直扑衢州来了。我建议急调张孝忠部回师衢州。”汪麟急道。
“一时用不着。衢州这边主守，有3个师的主力足够了。”陈远微微摇头道。
“那婺州怎么办”一旁的赵孟臣急忙上前，拱手道，“陈大人，诸位，如今蒙元来势汹汹，婺州人心浮动，危如累卵，十数万军民日夜悬望兴华军尽快前往婺州，救婺州危急之势。赵某肯请兴华军早日出兵，以定婺州百姓之心。”
一时厅中众人静了下来。陈远略显尴尬，作为旧仆的赵忠也不好出声。上个月，赵家已经答应了陈远的求亲，现在赵孟臣妥妥地也算是陈远的老丈人了。现在衢州兵力本就不足，再加之对婺州宋兵的不信任，陈远等人对出兵婺州一直有所顾虑。
“赵员外，婺州恐怕不可守了。”良久，陈山出声道。
“如何不能守。婺州我军虽受挫于义乌，城中披甲之士兵仍有数万，有民十万，粮械充足。若得兴华军救援。十数万军民众志成城于内，外则有兴军牵制于外，敌虽有二十万当不能破。两军合力足可歼敌军于城下。奈何一日弃之！”赵孟臣道。
“赵员外之言恐有不实之处吧。”汪麟走上一路，置疑道：“婺州宋军共有五万余人，前者在义乌县城受挫，损失不下两万余人，如今城中如何还有数万兵马”
“义乌、东阳虽有小挫，但军兵大部仍撤回了婺州。婺州城守备充裕，何况还有十数万的百姓，又如何守备不得。”赵孟臣道。
“咳，赵员外有所不知。”陈山看了看陈远，道，“秀王已于五日前领两万精兵自永康撤往处州去了。现在婺州城的兵力恐怕不足五千人，且多为老弱之兵。也不是我军不救婺州城。两日前，大人也令人联系婺州城守备傅清，协商两军联防之事。但傅守备坚决不允许我军进驻婺州城。我大军也不能无城可依，顿驻于城外无守之地......”
“秀王竟撤往了处州”赵孟臣脸色大变，不敢置信道。
“婺州已成不可守之地，秀王殿下后撤避敌锋芒也自无不可。”赵忠安慰道，“听说秀王乃是接到福州行朝旨意。闽中军情紧急，让其领兵入闽勤王。”
“入闽勒王，那为何没有人通知于我。我得入闽去见秀王。”赵孟臣脸色灰败，呐呐自语道。显然是接受不了被秀王抛弃的现实。
秀王赵与择这样作法，无非是想最后利用赵孟臣一把，利用他与自已的关私法，请兴华军到婺州顶一把，掩护其顺利撤入闽中。陈远本也想顺势帮秀王一把，利用婺州城与蒙元周旋一会，但婺州的傅清打算让兴华军在城外挡蒙元，自已坐享城中的算盘就未免打得太响了。没有婺州城，让兴华军在野外直面蒙元近二十余万大军自是不可能的事情。
“闽中如今兵荒马乱的，赵大人还是在衢州休息此时日吧。”陈远叹了一声，“我兴华军不会坐视婺州军民沦陷蒙元之手。我已下令龙游、兰溪等地，只要婺州一日未破，我军将尽最大力量牵制、策应婺州守军。若婺州不守，我军也可接应婺州军民后撤。”
“多谢陈大人了。”赵孟臣意兴澜珊拱手相谢道。。
陈远可不好受老丈人之礼，忙一侧身，道：“抗元驱鞑乃我兴华军之本分，赵大人无需客气。赵大人先下去休息去吧。”
陈远一示意，几个亲兵上前，将心志摇动，身形不稳的赵孟臣搀扶了下去。
“大人，我看婺州傅清可能靠不住。若他决心死守婺州，决然不会不允我军进婺州协防。”赵孟臣一去，厅中气氛也好轻松了一些，陈江难得脑筋也活络起来。
陈江难得地点头赞同，道：“大人，此事确实可虑。据闻傅清与守义乌城的都统董雷相交莫逆。董雷投降了刘国杰，恐怕那傅清也有投降之意。”
“这事自在意料之中。只是他傅清一日不降，仍还是兴华军之友军，我兴华军一日不负于他。”陈远道。
“婺州战事，如今最善之策莫若后撤，将军民物资金撤往衢州，将一座空城交予蒙元。我军凭借衢州与敌周旋。如此后勤、兵力补给都要方便不少。”汪麟思忖了一会，道。
“如此何尝不好。我军放弃一些地域换取时间，只消十余日，严州方面必有消息传来。若能大败张弘范，我严州军或乘胜入杭州，断敌后路；或由严州来婺州，合围阿喇罕都可相机行事了。只怕婺州方面不肯。”赵忠道。
“嗯，这事....”陈远稍思忖了一会，道：“让赵员外派人去婺州说说，若傅清肯后撤，无论他是回闽中还是撤到我衢州来，我兴华军全力接应。百姓可来我衢州或就近安置，以待战事结束。”
“好，我等会就去见见赵员外。”陈江点头道。
“总指挥部要做好一切准备。我们衢州这边不能将希望全寄托在严州方面，要不等不靠，立足以自身力量应对蒙元左路军，坚决拖住阿喇罕，为严州军歼灭张弘范创造战机。至于是采用坚壁清野，以地域换时间，还是游击骚扰，逐级抵抗，具体作战方式由你们定。”陈远又当时了甩手掌柜。
众人点点头，对此，厅中众人已经见惯不惊了。赵忠上前，道：“指挥部参谋处已经有了作战草案。总体战略，拟以游击骚扰，逐级抵抗的战略迟滞敌军。我部拟逐步放弃兰溪城，以一部坚守龙游县城，主力游击于外，争取战机，歼灭敌有生力量。若战事不利，甚而放弃龙游城，将敌引至衢州进行决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