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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熔炉(1)

就在京河发大水的那些日子,罗子民就想到雪梅会为他生下儿女。

那时陈村的上游冲下几头猪来,雪梅的父亲陈老牛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预兆,他在半夜里惊醒了。拿起墙壁上的钵子就震天敲,“发大水啦,发大水啦!”

村民为他的谎言感到气愤,天上星子亮堂堂的,一点也没有发大水的样子。倒是有一个耳朵乖的年轻人同意了陈老牛的意见,年轻人的耳朵动了几下,就听到什么东西倾泻下来的轰隆声。

“指不定是上游发大水了呢!”

众人觉得有理,村民们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松树,裹上几层麻布,在外面涂上软化的松脂。一行人往京河方向走去,距离京河越近就越证实了陈老牛的预兆。他们在岸边发现了一头死猪,还有两只头被削断了的鸡。

“积了阴德了!”陈老牛说,他把那两只无头鸡拎起来。

年轻人们也把死猪扯了上来,但众人都表示担心,他们觉得上游苏村的人会找到这里。陈老牛笑他们不会变通,他提出了处理的方法,只要把这些冲下来的东西偷偷弄好,谁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那时候,罗子民看到了从上游下来的另一头猪,那猪看起来好像还活着。那头猪距离河岸太远了,洪水滔天,去了就是送命。

陈老牛跌足道:“后生们想想办法啊!”

有个年轻人说:“有什么办法,要不陈老叔你去”

还有人笑着问:“是不是有人能把猪捞上来,你就把女儿嫁给他!”

正说着,众人回过神来,已经看到罗子民撑着筏子下到河里了,他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横放在筏子的两侧,筏子后端的绳子拴在河岸的一棵柳树上。

众人都大喊着,他们觉得罗子民是疯了。但是村民没有注意到那头猪只是因为黑灯瞎火才到处乱撞,罗子民拿着火把过去后,那头猪也跟在后面游了过来。好在有惊无险,到天亮的时候,他们就收获了五头死猪,一头活猪,四条狗还有那两只无头鸡。

后来有传言说那两只鸡是用来祭河神的,吃了会倒一辈子霉运,但京村的每一个人都吃了。

陈老牛没有忘记他的诺言,但他多少有点不愿意,本着待价而沽的愿望,他希望女儿会反对这门亲事,陈老牛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同意了。

雪梅来到罗家,开启了她的生殖的一生。她一共生了七个儿女,生到第五个时还是女儿,罗子民不忿地说:“不顶用,不顶球用!”

第二天生育管理会的人就来了,早在几天前罗子民就把家里的谷子搬到山上的一处山洞里。嘉庆年间,罗家有人当过土匪,后来又跟着捻军、辫子军混过,当时他们在京河地区挖了大量的山洞藏匿粮草和武器。

罗子民只带了一裹番薯干,他在山洞里待了三个月,直到那些人不再上门,他才从山里回来。在此之前,雪梅在事先约定的地点扎了几束月季花,他看到这些月季花,就知道那些人已经离开了。罗子明会在晚上从山洞里出来找吃的,鱼腥草根,茅草根都是他常吃的食物,所以到那些人离开的时候,罗子民没有变瘦,反而因为没有劳作胖了几斤。

至于那个山洞的具体位置,罗子民连妻子也不愿意告诉,有人猜测那个山洞里可能藏着太平天国失落的宝藏,村长曾带着人到山里搜了三天三夜,但是连影子都没有找到。

罗子民知道后不屑地说:“这件事只能告诉我儿子哩!”

人们笑话他,“你哪来的儿子!”

罗子民更加不在乎了,他在山洞里已经得到了启示,就像当初他预料到雪梅会为自己生下儿女一样。果然他回来之后,妻子很快有妊,临盆的时候果真是一个小子。罗子民看着吴老奶手里抱着的孩子,身上的血污还没清理干净。在罗子民临终前,他抓着这个他唯一的儿子的手,从南方五号上的显示器看到,下方的大地漫延出来像岩浆一样的东西。

“像你刚出生时的样子!”罗子民笑着说,这个微笑一直保持在脸上,护理人员帮忙入殓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这个笑脸。

“他一生过得很幸福吧”年轻的护士问。

罗建不知可否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谁知道呢,不过以后他的日子都会幸福了!”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父亲的一生也许都是按照基因的最初设定来行事,他从没和自身的欲望平起平坐过,整个人都沉浸在由基因设定的生殖冲动中颓然度日。一个人要想过得幸福,他必须和欲望平起平坐,而不是成为欲望的臣奴。

葬礼在傍晚进行的,那时万里无云,许久不见的地面露出来。罗建站在一万多米高的南方五号甲板上,看着远方五月花号像桅杆一样的信号塔一点点从海平面上消失。自动灵车过来,白色的车身上闪了几下显得突兀的红色灯。

“可以开始入殓仪式了吗”灵车问。

几个护理人员又把目光放到罗建的脸上,罗建轻轻点了点头,灵车很快识别了这个动作。它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伸出托板将尸体卷下来,本着不浪费一滴资源的原则,罗子民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浴衣,那还是罗建争取来的。本来国家丧葬委员会的人就不同意把尸体丢掉,他们认为那是可耻的浪费,这么好的废料应该放进南方五号的生态循环系统里,为人类的延续作出贡献。

罗建凭借他丰富的人脉网和雄厚的财力,终于夺回了父亲的尸体。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没有过多的人知道。

灵车已经从过道走到了甲板的边缘,那里的升降机缓缓打开了门,一股很浓的硫磺味从门口涌了出来。

“你们也去吧!”

罗建背对着那些护理人员,他们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还在想着这次葬礼结束后,他们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这样就能在南方五号或者其他的舰船上买下一个单间。然而这是幻想罢了。罗建为了父亲的葬礼能顺利进行,也避免留下后遗症,他不怕多造几具尸体出来。

灵车进去后,几个护理人员跟在后面。罗建对着那个方向鞠了一躬,他说:“再见了!”

升降机急速下降,突然而来的失重让里面的人惊慌失措,轿厢达到舰体一半的时候仍然在加速,这才引起人们的警觉,他们试图通过电话求救,发现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眼睁睁看着透明轿厢外面像岩浆一样的东西淹没了他们。

罗建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一个小小的气泡淹没了他们。

他父亲罗子民在山洞的时候就曾见过这样的气泡,那种黄铜色的液体刚从地底下冒出来,起初他以为是地狱里流出来的无明业火,到了后来也没有人能弄明白这种东西,只是这种东西出来后,整个地壳都在融化,看起来地球似乎在慢慢变成一个液态星球。

当初罗子民看着刚生出来的儿子时,他就下定决心让妻子再生一个,只有一个儿子总是不够保障的。上天似乎已经厌倦他不合情理的愿望,他们的第七个孩子仍然是一个女儿,他们无法抚养这么多的孩子,就托人把几个女儿都送人了,只留下两个孩子在身边。

过多的生育已经耗尽了雪梅的生命,她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已进入暮年,身上散发出一种像是从棺材里倒出来的尸体一样的霉味。两个孩子都非常怕她,他们认为她是黑夜里的魔鬼,总有一天会把他们吃掉的,同时她那所剩无多的牙齿也在不断掉到地上,她嘴里有二十九颗牙齿,第二十三颗牙齿掉到地上扎进了丈夫的脚底板。

罗子民狠狠地抽了她几巴掌,把她剩下的牙齿全都抽掉了,从此以后他就不允许她进入屋子,而是在房子旁边猪圈的位置给了她一个茅草房。到了刮风下雨的时候,雨水就从茅草里渗进来,滴到满是污垢的床单上,亮晶晶的虱子跳的爬的,到处都是。罗子民有一次把刚熬好的黑乎乎的番薯粥倒进那个脏兮兮的碗里,上面立刻浮现出一大片虱子的尸体,雪梅贪婪地看着那碗粥,不顾滚烫猛地喝下去,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叫声使得旁边猪圈里的猪不安起来,它们似乎担心同样的命运会降临到身上,只有当隔壁的声音由嚎叫变为低声的哼吟,那些猪才重新躺到地上,继续拱着角落里的猪粪。罗子民是不允许妻子像猪一样躺在茅草屋里的,他让她去放牛,雪梅哼哼唧唧地出门了。那时她已经没有时间观念,她甚至以为昨天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将在未来发生。她陷入混沌的状态之中。

就是那时候,她感到下腹一阵隐隐的坠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里掉出来。她既感到害怕又感到惊喜,尽管她的肚子干瘪得像鱼干,她仍旧错误地以为将会为丈夫生下一个儿子。

她开心,只要再为丈夫生下一个儿子,丈夫就一定允许她住进屋子里的,就像当初刚结婚时那样。她一边跑着,在跑的过程中,下腹的坠痛感更在明显,终于感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她还没回到家,如果不是那位进山里收木材的商人发现她,她恐怕性命难保。收木材的胡商人带着一行拖拉机队进山,他们在路口的拐角处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躺在地上,起初胡商人不敢确定那是人,因为那看起来更像是一层破布,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因为当时的农村就有用死人换下来的衣服充当稻草人的情景,以此赶跑那些偷鸡、偷菜的野鸟。

比破布更明显的是地上那一滩黝黑的血迹,看起来这是一个被车碾过的人,胡商人不敢马虎,急忙请来了村里的老医生。

“是中气下垂!”老医生说,他看着一旁的罗子民,来到这里之前他已经把那头牛安顿好了,不然他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罗子民看着老医生一言不发,胡商人是见过世面的,他说:“这是子宫下垂吧!”

医生想了一会,“按照洋人的说法,应该是脱垂了,都掉出来啦!”

罗子民瞪着胡商人,他认为这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他知道他的拖拉机队将要去哪里,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对策要摆布他们一番。最好能让他们吃点苦头,好让他们知道多管闲事的坏处。现在在他看来,妻子离开这个世界才是最好的。

胡商人接下来的举动让人始料不及,他愿意出钱把人送到省城的医院里。老医生大为赞叹,“好人,你会获得福报的,说实话我这个老头子也没有把握。”

罗子民自然同意了这个提议,在他看来胡商人是帮他带走了一个累赘。

胡商人的车队重新出发了,他分配一辆拖拉机把人带到几十公里外的镇上,然后在那里的渡口直接坐船去省城,在镇上的时候他还让人请了一个护理人员陪同前往。雪梅一直处于梦中,她梦到生育会的人找到罗子民藏着的山洞,他们把他从山洞里拉出来,没收了他藏着的粮食,还把他带到镇上把他变成了无性人。

“不好哩,他再也不能生儿子了!”她在梦中说,当时她已经到了省城里,主治医生说:“这是生育过度和长时间体力劳动造成的,还想生啊!”

雪梅听不到医生的话,她仍然沉浸在梦里,罗子民当天晚上又回来了,他说自己是逃出来的,要雪梅准备好干粮。在离开之前罗子民还不忘抹下裤子,“我还是个男人哩!”,他说着就一溜烟跑了。

令雪梅担忧的是,这次罗子民没有给她一点点的提示,等那些人走后,她不知道该去何处告诉他,也不懂得在哪里扎上月季花。

梦结束的时候,她的子宫被切除了,整个人也清醒了!她找到胡商人,胡商人运回木材后就办起了胶合板厂,他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雪梅就是在那间办公室里找到他的,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带着她绕过了几条令人眩晕的走廊。

“大哥,我想留在城里!”

胡商人觉得有些为难,他认为雪梅应该先征求一下丈夫的意见,他说:“最好还是回去跟大哥说一下吧!”

“我不回,他会把我关进猪圈里的!”

胡商人感到惊诧,他说:“这怎么会,还有没有王法!”

“总有太阳照不到的旮旯!”雪梅说。

胡商人不得已,先替她联系好了几家工厂,最后他还是表示希望雪梅能跟丈夫回去说一下。雪梅拒绝了,她心里是担心几个孩子的,她有一个很大的野心,将来把那些孩子都找回来,让他们和自己一起生活。

早在她生下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发觉了罗子民的不对劲,丈夫总是出没在王寡妇的门口。罗子民有着自己的打算,就算自己的老婆生不出儿子,他还可以让那个脸很尖,胳膊很长的王寡妇帮他生下一个儿子。

有一个事实他也是知道的,王寡妇并没有生育的能力,这个事实几乎令当时王寡妇在世的丈夫感到绝望。他采取了和罗子民一样的借窝下蛋的办法,和罗子民不同的是,王寡妇的丈夫王建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到距离京村很远的下条村,那个女人的丈夫还健在,他们每次只能偷偷摸摸躲进山里,了解内情的人猜测,王建民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早早殒命。

京村的知情人认为那个女人的丈夫在女人身上放了药,王建民碰到那些药就中毒而死了。还有一个更为人们信服的猜测是老医生提出的,他认为王建民在长途跋涉之后,没有休息就行事,因此阳气大败,一命呜呼。老医生为此告诫人们惜身保命,节劳节欲。

雪梅离开京村之后,罗子民就和寡妇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他向老先生讨要让寡妇恢复生育能力的方子,老先生坦然地告诉他,“这种事情一半在人事,一半看天命,该是什么命就有什么应!”

罗子民又找来算命先生,那个算命先生是从外乡来的,在附近的几个村里溜达了几个月,他在骗了罗子民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自从罗建看到母亲被赶出去后,他对父亲就没什么感觉,有几次他目睹了父亲从寡妇家的菜园里出来,又有几次看到他从那里进去,手上带着老医生开的药方,那个时候寡妇的房子总是飘出浓厚的药味。

村里的女人都说寡妇要死了,只有罗建知道寡妇不仅不会死,她还可能会生下一个弟弟。父亲似乎对生儿子情有独钟,但是生出来的儿子他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有那种不断生产的,不断飘逸出来的腥燥味才会让他振奋。

在十岁的时候,罗建终于大胆地做出一个决定,他要去省城找母亲。

出发之前,他防备着那个已经成年然而瘦弱得如同一个孩童的姐姐,他担心这个病痨鬼一样的女人会去父亲那里告密。于是在姐姐出门割猪草,父亲上山的时候他找到了机会。那时已经换了另一个商人去山里拉木材,罗建不知道这些拖拉机队会去哪里,拖拉机队从村里经过的时候,他爬上了最后一辆拖拉机。但是拖拉机只在镇上就停了下来,他们会在那里卸下木头。

工人从驾驶舱下来,看到一个孩子趴在木头堆上,手上已经起了很多泡泡。

“这是谁的孩子!”那个工人惊讶地说。

有人取笑他,“兴许是给你送个儿子!”

有几个木头工人对京村有些印象,他们认为罗建就是那个村的孩子,他们卸完木头后又把他带了回去。罗建回到家里时天黑了,但是父亲还没有回来,姐姐蹲在灶台边上,不停地划着一根根火柴,她怎么也烧不着火。

“会被骂的,太多了!”

罗建指着她手里盒子,她那像老鼠一样的眼睛怀着惊恐看着弟弟,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解决办法。

“逃跑吧,姐!”

在拖拉机队把他载回去的路上,罗建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会失败是因为没有一个大人在身边,如果姐姐带着一起离开,他们就能找到母亲。

姐姐机械地摇晃着脑袋,她脖子细得如同一根绳子,罗建担心她会把脖子摇掉。姐姐很少说话,在罗建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未听过她说话,他觉得姐姐就像村里那个整天到处跑的疯哑巴。

后来在南方五号上罗建问过父亲,但父亲也不知道那个孩子究竟去了哪里,“她离开了!”父亲说,罗建不清楚这个离开是指去往另一个世界,还是指结婚嫁人了。他没有深究下去,对于姐姐他没有过多的回忆,唯一算得上清晰的记忆就是姐姐在灶台划火柴的时候,在其他的时间里,父亲也是如此,他们就像几个在某个空间里晃来晃去的影子,他们的眼神会有接触的时候,但算不上交流,只是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而已。

这样的时刻也不会持续多久,后来罗建知识增加后,他就认为他们一个个都是封闭的系统,不会彼此交换物质、能量和信息。

父亲的葬礼结束后,罗建登上南方五号的信号塔,几分钟之前,南方五号就收到来自纽约号的信息,他们预计近期发射一个地外探测器。大地刚开始融化时,人们还对此抱有很大的希望,他们希望通过向其他星球移民来解决当下的危机,亚洲一号连续的火箭和探测器任务均告失败后,人类对此绝望了,似乎有种力量将他们关在地球里。

起初,罗建在第一次逃跑后并没有放弃,他认真考虑一个人逃脱的办法,木头在镇上卸下后会被搬到大货车上,这个罗建是知道的。他精心准备自己的逃跑计划,罗建估计到达省城需要十五天,他为此准备了很多食物,花生、番薯之类的他都藏好了,等下次拖拉机队从村里经过的时候,他就等着跳上去。

不久发生了意外,他在一家人门前偷甘蔗的时候被发现了,主人当场把抓住并训斥了他,好在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罗建认为这是唯一觉得庆幸的事情。如果甘蔗的主人把这件事告诉父亲,那么他逃跑的计划可能因此被发现。自此以后,他的行动更加谨慎,不给一点别人觉察的机会。

尽管准备得很充分,但他的计划不曾得以实行,那些拖拉机队在山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罗建看不到他们从山里出来,有人说木材队的人在山里遇到了滑坡,所有人连同机器都被埋了。

直到罗建藏好的物资都发霉腐烂,甘蔗也发芽了,他原本是埋在一个土坑里的,他第二次偷到的甘蔗从里面冒出芽来。到这个时候,罗建认定他的计划永远也不会成功,这时候他又有了新的愿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在他看来,大人能去很多地方。

后来胡商人来了,他还带来一个施工队,他们负责拓宽镇上到村里的道路。那个晚上,胡商人找到罗子民,向他转述了雪梅的意思。罗子民咔咔咳嗽着,喉咙像破喇叭一样响。

他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浓痰,随后说道:“这么说,她是想把孩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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