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23文学网www.23wenxue.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南方五号停泊的位置附近下了一场大雨,到了半夜的时候,船上的人都被一种类似锣鼓的声音惊醒。位于高层的人从船舱里出来,天空交织在一起的电光让他们深陷噩梦之中,看到那些电光的人都表示有一种吸引力牵扯着他们,使他们的精神变得像瘾君子一样萎靡不振。

电光照进船舱的时候,舰长在那间总是亮着昏黄灯光的单间里翻看着一本古老的书籍,他并非对里面的内容感兴趣,纯粹是翻看的动作本身让他着迷。现在罗建已经不经常到这个地方来了,上一年三月的时候舰长已经和一个肥胖的妇女结婚,但他的妻子并不像他一样嗜好猪油,相反她认为那是对身体最不好的东西,她希望丈夫能改变这个恶习。

舰长似乎也想按照她的愿望来实行,他试过几次把自己绑在桌子上,让所有人都不要靠近自己,他就在昏黄的灯光下苦苦挣扎了一下午,到妻子进来时,他已经因过度的忍受而晕倒过去,脸色变得苍白,就像一座布满蜡液的尸体。

“我的天,你还是不要改变的好,我害怕在你改掉恶习之前,我就会永久地失去你!”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并不代表她真的放弃了,而是想通过一种没有什么副作用的方式帮助舰长改掉习惯。她尽心尽力地寻找每一个药方,在生态循环系统里采集草药,甚至通过无线电联络了附近几艘巨舰,她向他们询问是否有多余的药材,当他们表示没有多余的药材时她又向他们询问是否有减肥的药方子。

事实上舰长并不肥胖,他的身材恰到好处。妻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丈夫的安全,因为在上一次聚会的时候,很多巨舰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么一位嗜好猪油的舰长,她担心直白的询问会得到可怕的指示,可能危及舰长的生命安全。对于她自己的身份,她是完全不用担心的,除了罗建以外,南方五号上都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搜集了近千个药方,大都是从减肥的药方里择取出来的,她又从里面进一步筛选,最终确定了二十五个药方。妻子以近乎宗教的方式嘱托舰长按时服药,从大雨后的第一个月开始,她每天早上起来用古老的瓦罐制作汤剂。舰长醒来的时候翻一会书,吃完早饭后就开始服用汤剂,他一连坚持了几个星期,但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嗜好猪油的欲望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他服用汤剂经常在厕所里呆上半天,有时候不得不在厕所里处理公务。

“谢谢,麻烦,帮我书籍拿出去!”

舰长总是对妻子说诸如此类的话,他没有特别机密的事情处理,很乐意请他的妻子帮忙,以前常常是罗建代劳此类工作,但舰长没法对罗建说一些题外话,对方总是摆出实干家的姿态,一点也没有生活的乐趣。跟罗建谈话时,舰长感到空气都是皱巴巴的,但是妻子不一样,虽然他仍不能对她说一些心里的想法,他很害怕自己会暴露内心的想法,在一段时间里经常担心自己会说梦话,只是妻子置身事外的态度总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舰长的毛病似乎根深蒂固,越是用药他吃猪油的欲望就变得越加强烈,之后妻子停止了给他用药,即使他仍然要求像过去一样服药,妻子也断然不再允许,她自己把那些药都喝了。药物在舰长身上没有起作用,在她身上却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她不过服用了几周,原本肥胖的身材就变得苗条了,舰长责怪她在浪费资源,因为在这种特殊时期,脂肪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同时他解释说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猪油的原因。

“那为什么不是其他动物油”她问。

舰长无言以对,在接下来的几周里他都羞于跟她见面,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为自己准备了另一个单间。罗建那时已经很少来看舰长,他已经填满了心中父亲缺失的空洞,现在不再需要任何角色了,他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内心的欲望也在不断膨胀。虽然如此,他仍然为不断加速的衰老陷入恐慌之中,他需要一种东西消弭内心的恐惧,每当他在镜子中看到眼角出现皱纹时,就疯狂地想用手抚平它们。

终于有一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脸上比前一天多了八条皱纹,他狂怒地把镜子砸了个粉碎,随即从衣柜里拿出大衣套在身上,从走廊过道冲过去,来到舰长新的单间门前。舰长像往常一样翻开着书籍,罗建注意到舰长的光溜溜的小腿已经明显枯萎了,上面带着由于衰老而出现的白斑。当这一景象进入大脑时,罗建开始为两人的命运感到悲伤,他心底里也感到由衷的喜悦,因为舰长老得比他更快,这样他就不用为了那更高的权力而攀折恶之花。

“有什么事吗”舰长从书的一角看了看他,停止了手中翻书的动作。

“猪油,我需要猪油!”

“给!”

舰长从床底拖出了一个褐色的瓦罐,揭开一层薄薄的锡纸,刚打开就闻到一股癌味。他并不询问罗建为何忽然需要猪油,也对此没有一点好奇的情绪。罗建似乎受到了打击,他认为舰长在藐视自己,这与事实相距甚远。在舰长看来,那些不喜欢吃猪油的人才是异类,偶然他会觉得不吃猪油的人简直和他不是同一个物种。

那场雨真正的结束远远没有到来,刚开始的时候人们担心水循环已经被日渐增加的类熔岩物质破坏了,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所有人振奋不已,不久后他们就变得沮丧,这场雨好像没完没了的样子,所有人都变成了泽国的幽灵。刘传那时候在船舱底部点燃一堆白色蜡烛,即使是已经糊涂不堪的郝教授也看得出他这个行为有多么危险。

“朋友,你总会把你的腋毛烧掉的!”郝教授稍微清醒的时候不无担心地说,很快他就顾不上什么火会烧着刘传的腋毛了。那些女学生的幽灵从来就没有放过他,她们常常在他变得清醒时重新把他拉回深渊,后来郝教授干脆完全屈从于她们的控制。他想那些人总会让他从甲板上跳下去,或者是让自己掉进生态循环系统里。但是他的愿望似乎也被那些女幽灵知道了,她们跟他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就是不会让他走向死亡。于是在那些日子里,船舱底部结起了厚厚的苔藓,郝教授躺在上面,银白色的烟雾从底下腾起,“死亡现在已经成了最珍贵的礼物!”他说。

刘传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有时候他们的状态几乎完全反过来,刘传因为过去的荒诞岁月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意识,他很多时候都变得精神分裂,他感觉自己与巨舰融为一体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出路。郝教授把这当作了刘传的不恭,他光着脚踩到刘传点着的蜡烛上,满地的烛泪烫得他跳了起来,狭窄的船舱很快又给他的脑部重重一击。

这次碰撞给他带来意外的收获,接下来的日子他清醒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身体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感到很冷,恳请刘传点多一些蜡烛。刘传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们在船舱底部厮打在一块。

“朋友,我真的很冷!”他稍微松开抓着刘传脖子的手,手指的指甲已经长到弯曲了,里面充满污垢,有些微小的生物在里面筑起了巢穴。

刘传愤怒地看着他,完全不理会他的请求。

“好吧,你清醒一点!”郝教授放弃了,他放开手,默默躲进了黑暗之中,他在那里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女学生的幽灵没有再骚扰他。或许她们觉得眼前这个衰老的灵魂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了,他给她们生前所带来痛苦的数值已经清空,就像把一条动物的内脏清理干净,把它丢到旷野之中,让最猛烈的山风搜刮它的皮囊。蚂蚁在里面筑巢,青蛙在上面歌唱。

那天晚上郝教授完全没有任何困扰,他像躺在上面一样轻松,幸福的涎水淌到地板上,流过那些结着银白色霉斑簇的凸起,刘传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他轻轻掸去附着的霉灰,这时那些涎水把他的破旧皮鞋粘住了。他轻轻提了提脚,从郝教授脚下跨过去,随后打开上方的舱盖。

“你去哪儿”

郝教授并没有醒来,他只是翻了一下身,意识中黑暗的潮水被推到一边,松软潮湿的沙地露出来。

“出去一下!”刘传说,他顺着扶梯爬下去,又把舱盖合上,那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郝教授,他的身体已经被淹没在黑暗之中,直到这个时候,刘传才猛然惊醒,他的人生仿佛缺失了一段时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迷茫,从那场大雨开始后,刘传一刻也不得安宁,关于两个基地的事情像白蚁的巢窠占据着心灵,把一切都变得千疮百孔,使过去的岁月和现在混合在一起,刘传常常陷入错乱,有一段时间他比郝教授更加没有时间观念。

“那是一种恶习!”有一次郝教授清醒的空当刘传对那个头发蓬乱的老人说,郝教授正从指甲里挤出一只跳蚤,随后把猪油的残骸抹在可怜的虫子身上,最后用指甲挤扁了,发出“呸”的声音。

即使再次看到大前研一,刘传仍不时回到过去的状态中,那位像一个旅客一般的人带着白色的棉帽,雨水还没完全停止,大前研一怀里抱着一个褐色的箱子,刘传把那当作了一个巨大的骨灰盒。

荷枪实弹的卫兵们穿着绿色的雨衣,舰长在舰岛上看着他们,大前研一有些狐疑,“总不能就在这打开吧!”

卫兵们没有说话,舰长也没有反应。大前研一无奈之下打开了盒子,他请求刘传给他打一下伞,后者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们看着大前研一打开盒子,刘传甚至想象出盒子里面会扬起一把骨灰,但是只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路,像是某种播放音乐的机器的内部。

“这样总可以了吧!”

卫兵们又检查了一遍,才允许大前研一进入船舱。与以往的每一次会面一样,舰长在那个总是亮着昏黄灯光的单间里会面,大前研一再次叙说上一次的问题。在大雨的日子里,他更加确信了当初的判断,亚洲一号根本没有一个人类的统治者,那个刘传评价既像大象又像猴子的舰长根本就是一个傀儡,他在执行着虚幻的命令。

“这很难判断!”舰长说,在妻子停止改变他的嗜好后,他整个人又变得神采奕奕了。

“我想请求您的协助!”

舰长对大前研一的话大为惊讶,“我想这是亚洲一号的问题,其他巨舰无法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再说,即使真的如您所说,也没有对亚洲一号上的人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损害发生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

“这倒是!”

大前研一预料到这个总是带着忧虑神色的男人的过分谨慎,他便谈到了其他事情,请求刘传再一次协助他考察亚洲铜,舰长答应了他。

科幻灵异推荐阅读 More+
神医太子爷

神医太子爷

羽化骑士
神医。神医无双,一骑绝尘。红粉、佳人、倾城倾国。那一年,风雪满京城,草根的我,一鸣惊人……****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狗血****神医一群(普通群):144722..
科幻 连载 95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