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诺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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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处于公民之下，就连性爱，也不能拥有，如此灭绝人性的规则，只是为了控制这方世界爆炸增长的人口。然而，阶位越低，每月需要上交的时间点越多，为了活着，出卖肉体成了很多贱民选择的方式，只要对方出价够高，不论那人是男是女。如果出手再阔绰一点，根本就不介意对方是几个人。时间点再多一些，就连对方是人是兽都不在乎。

如此混乱的地下肉体交易，再加上天道规则的监控，哪怕一些妓女怀孕了，也不敢上医院，只能自己想办法将腹中子做掉。

一些心里还存着一丝善念的人，会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并给他的存入一个月的时间点，将其抛弃在一些富人出没的场所，任其自生自灭。

这样的孩子便被叫做蛀虫，在出生的那一刻就会被天道打下烙印，一道占满整个身体的黑色纹身烙在瘦小的躯体上，带着无上的耻辱，终身无法将其抹灭。

天台上。

除了一脸嘚瑟状的庄褚，晨渊和中年男子都是紧皱眉头，心中不停回忆着关于麻醉不敏感患者的种种症状，尤其是晨渊，因为手术毕竟是他亲手做的，死者的各种反应也最为清楚。

在记忆中，死者是在刚刚夹闭最后一根动脉管的时候发生心脏复跳，由于没有及时的心供血，才导致心脏因缺血缺氧急速心衰，种种症状都同庄褚的猜想相吻合。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晨渊还是有点无法肯定，再次向胖子询问。

“我去，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等明天验尸报告出来以后，你把报告传到我的星盟中心上，我帮你看看数据。”胖子一脸鄙夷的说着。

听见胖子如此肯定的答复，晨渊也是轻吐一口浊气，如果胖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次手术最大的问题就应该出在麻醉组，随然自己依旧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但至少证明自己手术中并没有出现隐藏的失误。

“至于第二次手术，一切过程都没有出现问题，问题只在于我时间拖的太久，对克隆体的心脏造成了不可逆的永久性损伤，等我全部做完的时候，死者已经无法恢复心跳，二十分钟后宣布死亡。”晨渊看了看两人，简短的叙述了一下最后一次手术的过程。

晨渊两次手术没有任何间隔时间，当第一名克隆体死亡后，便立即赶去了第二手术间，哪怕在路上已经对自己告诫了无数次，让自己冷静，沉着，可当他再次站上手术台，再次看见那从未有过自主意识的克隆体，晨渊手中的粒子切割刀还是不停的在颤抖，高速旋转的粒子刀头忽上忽下，一种难言的恐惧感笼罩着他。

虽然手术过程有惊无险，并且没有一丝错漏的完成了，可当晨渊抬头看向手术台上方的立体时钟，看清上面记录的时间后，还是立马懵在了当场。

手术时间：3小时50分钟，心脏停跳时间：1小时58分钟。

超出最大限制50多分钟。

不敢相信，晨渊只觉得像是过去了一个小时一样，随后疯了一般的抢救着台上的克隆体，可惜他只是医生，不是死神，无法控制一个人的生死，最终，还是宣布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晨渊整个人都傻掉了，痴呆一般的看着身前面容愤怒，破口大骂的导师，根本没有听清对方说的任何一个字，随后，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向外面走去。

也不知怎么的，晨渊莫名其妙的走到了天台，就这样好像什么也没想，又什么都在想一样，独自站了好几个钟头，直到胖子和中年男子找到他。

见晨渊说完后又是怔怔的出神，思绪不知飘向何方，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走到晨渊近前，楼着比他足足高一头的壮硕身板，语气温和如春雨，缓缓安慰道。

“啊晨，没事的，这只是克隆体手术，并不是正常人，无需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你要知道，任何一名杰出的主刀医生都是在无数次错误中成长起来的，今天你刀下带来的死亡，会成为你日后刀下所能给予的生命里的一块重要基石。”

听见中年男子的开导，晨渊虽然没有从自己的失败中完全释怀，可心情却变好了很多，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用力的挺了挺僵硬的腰背，脸上阴霾一扫而尽，向着两人点了点头，自信的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下一次，我一定能圆满完成这个手术！”

“行了！别不开心了，正好今天大家都发工资，除了交这个月的生存点还有些富裕，大哥请你们去冰帝酒吧玩玩，怎么样？”

“行啊！老规矩，八二开，大哥你出大头，我和啊晨给零头。”

听见中年男子说要去冰帝，胖子瞬间双眼放光，一股绿油油的光芒四散开来，亢奋的双手互相揉搓着，虽说自己还只是个公民九等的小市民，没法娶老婆，可去那些高端场所看看美女还是可以的，反正看又不犯法。

只要一想到冰帝酒吧里面那些燕瘦环肥，丰乳肥臀，只有零星碎布遮挡住私密处的迷人妖精们，胖子就血脉膨胀，一种原始的冲动难以自制，恨不得立马就拉着两人前去。

然而，就在胖子已经不知道在想象一些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的时候，一旁的晨渊摇了摇头吗，低声说道。

“对不起啊大哥，我估计去不了，你知道我每个月拿工资的那天都会去古街，给奶奶买一份黄金紫玉酥，奶奶最爱吃那个了。”

说完这句话，晨渊面带尴尬，想想两人下班后还来天台陪自己，没有立即回家，现在还请他去酒吧玩，可是自己就这样直白的拒绝了两人，心里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对哦，我差点忘了，你小子还有个奶奶！”

听见晨渊开口就是拒绝，胖子刚想骂回去，可一听到‘奶奶’两个字，嘴里早已准备好的脏话立即吞了回去，脸上为难之色十分明显。

晨渊比胖子小一岁，今年刚满二十三，跟胖子不一样，晨渊并没有父母，是一名天生蛀虫。

在二十年前的一天晚上，刚刚出生的晨渊被人遗弃在古街，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透明亵衣，还是那种黑色的情趣内衣，在街角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晨渊嫩白的皮肤若隐若现，寒冷中，一张小脸冻得煞白，嘴唇青紫，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结果，也算是晨渊命不该绝，一名老者在回家途中拾到了他，没有冷漠，也没有不屑一顾，而是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了下来，裹在小晨渊的身上，将他带回了家。

老者是一名古董商人，专门买卖上古器物，老者更是一名守法公民，在七十岁时才晋升公民一等，娶了晨渊现在的奶奶，所以膝下并无子嗣，然而晨渊的出现，勾起了老人想要儿孙满堂的愿望，哪怕生活拮据，依旧把小晨渊接到家中。

要奉养三个人，两位老人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而是将晨渊一直养活到18岁，而晨渊也是从小乖巧听话，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顺利考上了均岛医科大学，并因为他的成绩排在当时的全院前十，所以免除了高昂的学费。

就在晨渊将录取通知书拿回家中，交由两位老人保管后，爷爷因为常年劳累，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弥留之际，老人道出了晨渊的身世，也为晨渊解释了他一直不明白的纹身到底是怎么来的。

老人渐渐不支，有气无力的说着：“那天，是你奶奶生日，我用赚来的时间点去古街买了她最爱吃的黄金紫玉酥，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可爱的你，看见你那双泛着泪花的大眼睛，爷爷就把你带回了家…啊晨，对不起，因为爷爷的自私，要让你从小背着嘲笑和辱骂生活，爷爷也要谢谢你，陪伴了我们老两口孤单寂寞的晚年，希望你能原谅爷爷的自私……老婆子，以后就让晨儿给你买最爱吃的紫玉酥吧，要吃的开心哦。”

一句话说完，老人闭上浑浊的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晨渊站在床头抱着痛哭的奶奶，抚摸着她早已干枯仓黄的头发，从那天起，晨渊就发誓，要肩负起奉养奶奶的职责。

也发誓，不再在意别人轻贱的眼光，要为这两位善良的老人而活。

从那天起，每年奶奶的生日，不管晨渊口袋再怎么紧缩，也要在交完自己和奶奶的生存点后，给老人买上一份黄金紫玉酥，也要走上古街那段爷爷曾经走过的路途，为了爷爷，也了为自己，给奶奶送上这份永生不变的礼物。

五年来，风雨无挡，哪怕晨渊穷的连明天的营养剂也买不起，这份礼物，也从没有迟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