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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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岛不夜，弥乱着歌舞升平，无数饱受摧残的人们在黑夜中肆意放纵，整座城市在一种异样的糜烂中焕发着别样生机，死亡般的喧嚣在这座钢铁铸造的城市上空不住回响，那是一些将死之人最后的疯狂。

一条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街，无数仿古的店铺，数不清的锦衣华服在街道上穿梭，留连在无数美食与古玩的门前，闹市不静，繁华异常。

街道后方，一座矮小的店铺独立于众多门面中，抬头悬挂二字正匾，其上篆刻金漆‘软酥’二字，带着悠长的岁月气息，整座店铺由木质红漆打造，门前悬挂着两个硕大的灯笼，两头圆平，中间桶状，红纸覆盖其上，巍巍烛光映带着喜庆，照射在门前排列有序的人群中。

一方案板，一柄寒铁菜刀，一口沸腾的油锅，一揉面师傅，一馅料师傅，一烹炸师傅，三人三物就是这家三百年老店的全部。

这家老店经营着一种名为黄金紫玉酥的糕点，糕身通体金黄，如糯如酥，香甜不腻，酥脆可口，酥心还包裹着一种瑰紫如玉的液体，呈现粘稠的果冻状，入口即化，芳香萦口，久久不散。

不止糕点出色，长久以来，这家店都是三师单传，面，馅，烹炸火候三方面的不传之秘，全是由各自的老师傅口耳授与徒弟，从未发生过秘技泄漏的事情，正因为严格的保密措施，致使如此受人喜爱的糕点只此一家，绝无分号。

再加上，现今大多数人只能购买营养剂充饥，任何经过烹饪的熟食都并不是寻常人能消费得起的，可这家店的糕点却从未视稀而贵，任意涨价，手头稍微有点剩余时间点的人，都能在这里买上一盒紫酥，带回家中享受一下熟食的无限魅力。

这样的经营方式才造就了如今几百年不衰的老店，在现世竞争如此环境下，不仅没有丝毫败像，反而越加散发活力，更是有了此时门前人满为患的一幕。

长龙中，晨渊同多数人一样安静的站着，并耐心等待身前所剩无几的几人，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有任何焦虑，脸上一抹微笑沁着好看的暖意，像个邻家大男孩一般，在心里幻想着等晚些时候，当自己带着滚烫未凉的糕点回到家中，奶奶吃的不亦乐乎的开心模样，晨渊此时的心中就有着莫大喜意。

一年前，哪怕这家店铺售卖的紫玉酥在众多饕餮美食中算是价格十分便宜的，可依然不是一个实习生所能承受的价格，晨渊节衣缩食一年的时间才勉强够给家中老人带上一盒糕点，可短短一年时间过去，晨渊已经能够每个月都给老人买上这么一盒，这其中，有着太多的酸甜苦辣，有着太多的一言难尽，可一想到逝去的爷爷，想到奶奶每次笑着流泪，吃着糕点的幸福表情，晨渊觉得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

小小一盒酥，是两位老人十几年风雨如一日的相守扶持，更是自己一份永不能改变的诺言，时至今日，晨渊每每抬头望天，都能不再觉得对不起爷爷，至少自己能给奶奶一些好日子过了，纵然依旧会偶尔深夜无眠，可心却万安。

就在晨渊站在人群中怔怔出神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将晨渊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一脸不解的向身后看去，只见后方拥挤人群中，众人你推我攘，口中骂骂咧咧，好像在避让着什么。

“挤什么挤，没看见前面有人啊。”

“你这人有病吧，你踩我脚了！哎呦……”

“你以为老子愿意踩你啊，我也是被后面的人挤过来的。”人群中，无数人正高声叫骂着，边骂边退，位于队列前方的人因为被众人遮挡，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伸长着脖子，探头探脑的向后方看去。

“让开，全都让开，一群贱民。”

不到一分钟，拥堵的人群便被分成两拨，一群黑衣男子环绕着一名高头青年从人群中间硬生生挤了进来，只见黑衣人中最前方的两名男子双手不停的一推一撩，无数人像是小鸡一样被推了出去，随后跌坐在地上，反观两人，身形没有丝毫移动，好像那些人是纸糊的一般，在两人手中轻如无物，一群黑衣男子一边向店门推进，还一边大吼：“我家世子莅临古街，尔等贱民还不速速退去！”

没有一会，一群人便走到晨渊近前，打头的那名长发黑衣男子看都不看晨渊，眼神中带着蔑视，修长的右手径直抓向晨渊的衣领，语气十分不耐，道：“贱民，还不快滚，非要我动手送你一程？”

晨渊本来就被突然起来的骚乱弄的一愣，再加上之前在走神，根本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这群黑衣人，按照他以前的脾气，遇到这种事，让让也就过去，根本不会和这些人正面冲突。

再者，一看这群人就知道，长时间身居高位，应当有着较高的星盟阶级，所以说话做事才有这种盛气凌人，视人如草芥的高傲。

这些人，晨渊得罪不起，也不愿得罪，低头认怂，走到一边也就是了，可是由于事发突然，长发男又是瞬间出手，晨渊还没转过弯来，下意识的便迎了上去，单手立爪，轻而易举的便抓住对方向自己探来的右手，指节微微用力，将长发男给牢牢抓住。

“狗东西，还敢还手，找死！”长发男子显然没有想到晨渊会有胆量抵抗，只觉得在自己兄弟面前被落了面子，一股怒气瞬间透出，随着一声呵斥，男子将被抓住的右手手腕急速抖动几下，瞬间便从晨渊手中脱出，脸上布满森然之意，抬腿悬于半腰，一股凶气爆发，那腿如鞭子一般向着晨渊抽去，直袭面部，没有丝毫留情，向着晨渊的要害处就是致命一击。

晨渊原本还想立即放手，给对方认个错，没想到此人根本不给自己任何说话的机会，从自己的禁锢中挣脱后便是迅速的反攻，攻势中必杀之意明显，没有一点隐藏。

晨渊眉头一挑，一双剑眉接刃，胸中也是燃起一道莫名之火，看对方的架势，要是换做平常人，要是被这一脚给踢实了，纵使不死，也会半残，人面十分脆弱，连通着人体最重要的一个器官，大脑，人脑虽然被人体上下最坚硬的颅骨骨骼覆盖，可在一个人的面部，还是有着许多直接通向颅脑内部的孔迹，如果突然受到重击，会导致突然的颅内压增高，双侧瞳孔不等大，以及喷射性呕吐，再严重一点，会导致颅内出血，短时间内如果没有有效的救治措施，存活率几乎为零，哪怕抢救回来，也会造成大脑不可逆的永久损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十分巨大。

这明显就是要取自己性命啊，晨渊也是瞬间了然黑衣男子的意图，简直是把人当作蝼蚁来看，想杀就杀。

虽说自己还手会彻底得罪这些人，可一旦自己束手俯诛，家里年迈的奶奶便没人照顾，由于老人没有工作，不可能养活自己，晨渊知道自己一旦出了事，奶奶便是时日无多，还会受尽欺凌，当即横心，作势就欲抵抗。

反正此时已无法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中思绪转念而过，等晨渊想通前后得失，便不再束手束脚，没有后退，反而是向前微跨半步，沉肩立膝，眼神微凝，左手上抬，用前臂挡住男子抽来一道脚鞭，随后手腕一翻，死死抓住男子的小腿，将其下压，背曲至大腿根部，再将男子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右手握拳，结实的轰在男子腹部。

嘭！

只听见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黑衣男子连反应都来不及，被晨渊一渊轰了出去，身体在半空中旋转着，无数鲜血从男子口中喷出，在空中呈螺旋状四溅开来。

晨渊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留，身体从原地爆射而出，身形压的极低，贴服在地面，如猎豹般迅猛的速度施展开来，一息之间便出现在半空中男子身体的下方，眼睛死死盯住男子在空中抛飞的身体，犹如盯上一只待宰的猎物般，没有丝毫情感，有的只是上升到极致的冷静。

双眼圆睁，晨渊双手猛力往地上一拍，壮硕的身体违反自然定律一般垂直升向空中，翻身面向天空，紧接着抬腿过顶，大力地向下砸去，犹如飞龙在天，力道之大更甚前者，就连四周的空气也被撕扯开来，发出极尽于音爆的炸响。

眼看晨渊一击就要得手，一声爆喝从他后方传来。

“贱民怎敢！”

随着雄壮的声音，一股凌厉的拳风随之而来，晨渊只觉后背一阵生疼，哪怕拳未至，可那携带的威势却已经打破他凝结的气机，没有丝毫犹豫，晨渊当即放弃了对黑衣男子的追击，在空中迅速转身，双手格挡在胸前，抵挡已经无法躲避的未知攻击。

噗！

一股巨力顺着双手毫无阻隔的传进晨渊身体中，力道与凝聚度同之前的男子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只觉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给砸了一下，一口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疼痛！剧烈的疼痛！

晨渊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胸口，哪怕已经远离了刚才的一击，可那拳头中所蕴含的拳劲依旧没有消散，那道拳劲威力巨大，有着恐怖异常的破坏力，晨渊只觉得此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抬头，望向刚才攻击的来源方向，一脸戒备着。

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晨渊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基因图谱开启者，有这样的力道，肯定是一名基因图谱的开启者！

平常人，哪怕将身体锻炼到极限，只要没有开启基因图谱，断然不可能拥有拳劲，而拳劲便是普通人和开启者之间的鸿沟，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只有拥有拳劲，打开第一道基因图谱，才算走上了通往殖装者的道路，才算是拥有成为公民一等以上的机会，而这，一直都是晨渊的梦想，只有成为开启者，自己才能有晋升公民的机会，不然，凭借自己蛀虫的身份，一辈子都没有脱离贱民的可能性。

晨渊双眼凝视着前方，身体紧绷，狠狠咬着牙。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出现一名开启者，为什么那样的人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