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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铎城抽剑而出，又溅了一地的鲜血。
看着沈沉哐当倒地，凌霄寒缓缓抬起头看他：
“你就这么把他杀了，就不怕东方捉不到活人来跟你闹腾吗？”
凌霄寒微微一笑，像是在说云铎城夺了什么小孩儿的玩意儿似的，语气格外轻松。
“凌霄寒啊，凌霄寒，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看着她脸上丝毫不见做作的模样，云铎城愣了一下，也跟着笑出声来。
“别顾着笑，你把这里弄得这么脏，我今晚要怎么睡？”
见云铎城还站在原处拿着帕子擦剑，凌霄寒嫌弃的用袖子掩了掩口鼻，向后挪了几步，绕着满地的血迹走到一边，对他说。
“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收不到吗？”
见凌霄寒转身要走，云铎城手剑入鞘，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都安排好了，还需要我道歉吗？”抬头看了云铎城一眼，凌霄寒说，“让人把这里打扫干净，弄个死人在这里，顾公子是想留着过年吗？”
凌霄寒的话里有话，显然是在等着云铎城给自己个解释，不过云铎城老神在在，转身为凌霄寒敞开了大门。
“这里血腥味重，我们换个地方吧。”
说着，云铎城在前面引路，带着凌霄寒离开了房间。
“现在你可以说了？”
凌霄寒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一直到跟着云铎城一起走到了阁楼，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一路都没有依仗。
“黑玉膏对断骨断筋都有奇效，你只是扭伤，好的自然是快。”
没有解释方才发生的事，云铎城对凌霄寒说。
“你什么都知道。”
凌霄寒没有看云铎城，只是径自走到雕栏边，看着城中万家灯火。
夜朗星稀，凉风习习，凌霄寒衣衫单薄，一头长发也还带着湿意，被夜风一吹，不禁就打了个冷颤。
“顾悯之，你什么都知道。”
一件锦袍落到了凌霄寒肩上，她下意识的道了声谢，转头看云铎城，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不知道你是谁。”
云铎城看着凌霄寒纤细的手指半掩在袖子里将领口拢紧，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脸上，陈述道。
“我是凌霄寒。”
不是宁伯侯府的凌霄寒，更不是沈沉口中的凌霄姑娘，就只是凌霄寒。
看着凌霄寒的眼睛，云铎城何尝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苍白的脸上蓦然间浮出一抹笑意，他说：
“如此，在下记得了。”
云铎城脸上的表情并不算丰富，但唯有这一次，凌霄寒在他的眼睛里，发现了一抹真实的感情，只是这样的感情，依然让凌霄寒不解。
“那个沈沉叫我凌霄姑娘，还有他口中的主上，你知道些什么？”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云铎城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见凌霄寒的样子并非伪装，却是在是让云铎城意外。
“若是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凌霄寒瞥了他一眼，一脸坦然的问道。
“沈沉明面上是江湖人，实际上，却是六皇子云铎铮的手下。”
“六皇子？”
“宁伯侯与云铎铮暗中交好，在西北养马之事，你兄长虽不知情，但你却是应当知道的。”云铎城看着凌霄寒，悠悠然说道，“不过你父亲目光短浅只见小利，所以就成了一枚弃子。”
“若非弃子，只怕我在府上那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人来阻拦。”凌霄寒接着云铎城的话继续说，“但是我不明白，那些人来找我做什么？”
云铎城说凌霄瀚不知，是因为他身为军旅，站得更是肖家的队伍，但她也不过是宁伯侯府里一个不受宠的长女，这些事又能跟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重生至今，她也从未发现过任何线索。
“别太看轻你的身份。”
“既如此，那藏亲王会娶我这个冒名之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一重身份呢？”
闻言，云铎城无奈一笑，却不想自己话说了一通竟将自己自己也绕了进去。对她的话，云铎城无话可说。
“时辰不早了，若是让东方看到沈沉已死，恐怕要难过好一阵子呢。”
没有等到云铎城的答案，凌霄寒倒也不算失望，她又紧了紧身上的锦袍，对云铎城说。
“你倒是在乎东方家的小子。”
跟在凌霄寒身后，云铎城说。
“不过是个小孩子，不忍看他难过罢了。”
提到东方，凌霄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东方今年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比凌霄寒小了十多岁，可不就是个小孩子。
“你也不过二八年华，怎么说起话来倒像个老太婆呢？”
“你才老太婆呢！”瞪了云铎城一眼，凌霄寒转身就进了走廊，提着裙摆往下走，“你的房间归我了，顾公子今晚自便吧。”
站在原处，看着凌霄寒渐行渐远，云铎城忍不住笑出声来，摇着头走到了雕栏边上，站在凌霄寒方才的位置出神。
“主上。”
隐在暗处的暗卫出现在暗处，手里拿着件薄披风。
“不必了。”摆了摆手，云铎城道，“把东西给东方送过去。”
“是。”
感受到那暗卫的气息在阁楼消失，云铎城两手撑住雕栏长叹了一口气，望着东南的方向出神。
天，又要亮了。
凌霄寒下了楼，没有如她说的那样去了云铎城的房间，而是招呼了丫鬟重新收拾的一间房出来住了进去。
“原本那间屋子打扫干净了？”
看着翠儿与白露在更换被褥，凌霄寒悠悠问道。
“回小姐的话，已经处理妥当，并未惊动大少爷和东方公子。”
“好，我知道了。”凌霄寒点了点头，“去拿把梳子来帮我梳梳头发，方才吹了风都乱了。”
话一说完，凌霄寒又将视线转回到了站在床榻边的翠儿身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出神。
重生到这个时代，翠儿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人，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凌霄寒最信任的，也是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但是现在，凌霄寒却突然觉得，自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敢相信了。
“翠儿。”
鬼使神差的，凌霄寒出声唤了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