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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偏执的爱,夹杂着委屈和不甘,退下去又涨起来,在心里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题记。

初夏

烈日透过梧桐树洒在庭院中,投下了斑驳的倒影,仿佛树上的夏蝉也受不了这烈日的燥热,鸣叫声里多了几分燥热。

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大门口偷偷溜进院子,远处的热风轻轻吹起女孩的裙摆,露出一截如凝脂般的小腿。

女孩脚步里多了几分匆忙,刚溜进客厅,就看到佣人陈嫂正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吓得女孩连忙朝着陈嫂眨眼示意。

陈嫂看了看女孩,眉头紧蹙,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从沙发里传出一声严厉的怒喊,

“方汀晚!”

吓的女孩肩膀一震,原本还昏昏欲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咽了咽口水,慢慢挪着脚步来到了沙发旁,看到坐在那里的父亲气的脸色都发白。

她的小手紧紧攥住自己身上的裙子,脸色涨红,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害怕,紧张地小声喊道,

“爸爸。”

“砰!”地一声。

只见坐在沙发里的方焯铭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方汀晚的腿边。

杯里的热水飞溅在她的小腿上,那股灼烧感顺着她白嫩的皮肤渐渐蔓延。

方焯铭颤抖地将手抬了起来,嘴里狠狠的说道,

“你…你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去看看你什么样子,像一个高中生的样子吗!!”

汀晚被吓得整个人一愣,瞬间清醒了过来,垂着头,看着自己身上布满酒渍的裙子,上面还隐约带着没有散尽的烟味,脚上穿着与她年纪不相符合的高跟鞋。

方汀晚裸露在外的两条小腿不安的扭动着,小手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裙子,喏喏地说道,

“爸爸,对…对不起!昨晚…昨晚朋友过生日,吃完饭…吃完饭就去唱个歌而已,太晚了,所以…所以就没有回来。”

昨晚是好朋友许知予的生日,邀请了很多同学一起唱歌,唱着唱着兴头就来了,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几局下来,方汀晚的运气特别差,连输了好几局,从没喝过酒的她连着小酌了几杯。

这可倒好,一睁眼,才发现已经天亮了,自己在包厢睡了一夜,挠了挠头,就连忙拿起一旁的书包赶紧往家里赶。

方焯铭一听,手狠狠地拍在了茶几桌上,双眸冒着火,嘴里狠狠的说道,

“你现在胆子大了,竟…竟学会过夜了!你…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你过世的妈妈吗!”

方汀晚的小脸立马沉了下来,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刚想反驳,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

“晚晚回来了”

接着,从卧室里走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她慢悠悠地坐在了沙发上,手轻轻地抚在气的颤抖的方焯铭的胸口,眼神瞟向站在一旁的方汀晚,勾了勾唇,故作温柔地说道,

“好啦好啦,晚晚既然回来了,你就不要那么生气了,女孩子嘛,总有自己的想法嘛,偶尔彻夜不归,也没什么的。哦,对了,刚刚聿为打电话说一会儿就到了,你也不想想,孩子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就看到你这么生气的一幕,是不是”

方汀晚站在那里,看着陈玉假惺惺的样子,小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裙子,锋利的指尖陷入手心里,那股痛意渐渐地蔓延,双眸泛着红意,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是方焯铭后来找的妻子,此时在方汀晚看来,自己仿佛才是这个家里最不该出现的人。

她努力地抑制住眼眸里的湿意,语气冰冷的说道,

“我需要你替我求情了吗你在这当什么好人!”轻笑一声,又想起女人刚刚说的话,眉头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善的问道,“你刚刚说谁要回来”

“放肆!”

方焯铭更加气愤,随手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狠狠地扔向汀晚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她她眉头突然紧蹙,嘴里倒吸了一口气。

坐在方焯铭身旁的陈玉像乱了手脚,这么大的年纪被一个小姑娘训得抬不起头,脸色上带了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将垂在耳旁的碎发勾到耳后,

“哦…哦那个,对了,晚晚还没给你说呢,就…就是你的哥哥今天要从国外回来了,你应该还没有见过他,本来…本来想昨晚告诉你的,谁知道你昨晚没有回来,所以就…就…。”

方汀晚狠狠地瞥了一眼陈玉,仿佛能戳穿她的心思。

小手揉着自己的腰部,眼里疼得含着泪,冷冷地说道,

“哥哥我才没有哥哥!谁知道这是你在哪弄出来的私生子来扣在我爸的头上!”

也许是隐藏在身体里的酒意慢慢充斥着大脑,方汀晚的话越来越大胆。

陈玉一听,眼圈瞬间红了起来,手扶在浑身颤抖的方焯铭手臂上,头垂在一旁,手里的纸巾轻轻擦拭眼角,嘴里哽咽的说道。

“晚晚,你…你怎么能这样说阿姨呢!”

方汀晚恶心眼前的一切。

她讨厌陈玉,讨厌她叫她晚晚,讨厌她出现在这个家里,讨厌她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似乎很满意陈玉的表现,方汀晚轻嗤一声,

“我说的是…。”

方汀晚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方焯铭“噌”的一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作势要扬起手打在方汀晚的脸上。

汀晚眼疾手快,下一秒,立马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客厅,回荡着方焯铭的怒吼,“有本事你就别出来!”

……………

回到房间,方汀晚就将房门紧紧地反锁着。

瞬间内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汹涌的潮水倾泻而出,她趴在自己的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眼角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顺着眼尾缓缓滑落下来,视线看到床头上那张自己和妈妈的合照。

那是在她八岁的时候,妈妈第一次带她去公园,照片里,汀晚搂着妈妈的腰,嘴角盛着幸福的笑意。

妈妈总喜欢轻轻地摸着她的头,笑眯眯地对她说,

“我们的晚晚啊,长大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那时候的汀晚不明白妈妈的意思,扬起小脸,笑呵呵地问道,

“妈妈,什么是福气呀”

妈妈没有告诉她,只是笑了笑。

可后来再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个答案了。

在方汀晚十二岁那年,她的妈妈就跳楼自杀了。

她曾看到死亡证明上显示着“抑郁症”三个字,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后来她才了解到,原来自己的妈妈早就生病了。

一想到这儿,方汀晚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被浸湿,眼眸里闪着晶莹。

她轻轻拿起那个相框,放在自己胸前,小声地说道,

“妈妈,我好想你啊。”

日光洒进,小而温馨的房间里,轻轻传来女孩微微的抽泣声。

“痛苦的不只是失去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的每一刻。”

——方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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